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启程前,魏京华总算是回到殷岩柏的帐房里,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她鼻子很灵,大多数的药材,仅凭嗅觉就能区分出来。

但在那吐满污物的圈子里待了这么久,她的鼻子都麻木了,莫说药材了,她这会儿连香臭都要不分了。

殷岩柏不在帐中,他约莫是整军去了。

在军营之中,叫人钻了空子,出了这种事情,一向以军纪严明著称的殷岩柏已经出离愤怒。

从上到下的领军参将,无一幸免的皆要被罚。

姜翰大约是唯一的例外。

魏京华刚换好衣裳从帐中出来,就看见姜翰负手等在外头。

“姜……”魏京华下意识的要喊姜小四,看到两边还有值守之人,她立即改口,“姜参将。”

“家书!”姜翰扬了扬手里的信。

魏京华脸面一凝,立即提步上前。

“回去看。”姜翰把信交给她,带她去了自己的营帐。

他昨日走起来还有些瘸,昨夜里大脚趾更是肿了起来。

可今日晨起,听说她一夜未睡,竟然医治了众多人,把昨夜里因食用了那药粉,中毒之人的伤害降到最低……

他顿时觉得,自己堂堂大男人,真是太娇气了!竟然连一个女孩子还不如?

她尚且如此能吃苦,他一点小伤小痛算什么?

今日他走在魏京华身边的时候,倒是一点儿没瘸,步伐四平八稳。

他大脚趾还疼,但膝盖却是不怎么疼了。

魏京华在他的帐中看信的时候,他却是不由自主的看着她。

她的侧脸真好看,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小巧上扬的唇线,柔和的下巴……

他正偷偷打量着,不防备女孩子猛地转过脸来看着他。

姜翰立时心虚的转开视线,心头砰砰乱跳。

“你看过了吗?”她扬了扬手里的信。

姜翰立时点头,“三叔写来的,所以我已经看过了。”

“姜家被软禁不在意料之外,只是寇七被罢免这实在……实在没想到。”魏京华唏嘘轻叹。

她到底是害惨了寇七郎,这叫她原本就对寇七郎抱愧的心不由越发愧疚。

“怕是寇七郎自己的选择。”姜翰低声说道。

魏京华微微一愣,抿了抿嘴没有作声。

“你爹已经从巨鹿老家回到京都,却未能官复原职,被留在家中休息……多半是受你的事情影响。”姜翰缓缓说着,试探的看她,“你说了姜家,说了寇七,怎么反倒不提自己家?”

“哈!”魏京华不由笑了一声,“他能不能官复原职,是他自己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连累他?他还连累我姓魏呢,我都没怪他,他怪得着我吗?”

魏京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琢磨片刻,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姜翰。

“你不提姜家,不说寇七,反而只关注我家的事,你又是什么意思?”魏京华眯了眯眼。

姜翰的眼睛里分明藏着几许笑意。

“三叔与我,原有些担忧。”

“担忧什么?”魏京华挑眉。

“担忧你在巨鹿长大,与姜家没有情分,且是被魏家接回京城的,反倒与魏家情深意重。”

情深意重几个字,在他口中颇有几分讽刺的意味。

魏京华呵的笑了一声,“就算不是情深意重,也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我再不喜欢他,也得跟他的姓,也得叫他一声爹。”

果不其然,姜翰的脸色立时变得阴沉沉的。

“姜小四,你有什么话不如摊开了说,与我绕这大弯子,有意思吗?”魏京华目光平淡,却叫人由衷觉得,这小女子,实在不好骗。

姜翰皱了皱眉,“我与你绕什么弯子了?”

“姜家当年被抄家流放,我阿娘的死,是不是都与魏敬贤有关?”魏京华提步逼近他,凝视着他的眼,简直要把他的灵魂看穿。

姜翰险些被她的气势压下去,险些被这一个纤瘦的女孩子逼得倒退一步。

他不由在心里暗暗感慨……这女孩子哪里都好,本事,仁德都不缺。

只是女孩子不应该傻一点,单纯一点,天真懵懂一点吗?

她这犀利逼人的视线,究竟是随了谁?

“我与你说不着。”姜翰皱眉。

魏京华猛地上前几步,动作比姜翰预想的还要快。

她一把攥住他的衣领,把他衣襟提的高高的。

倘若不是他个头比她高,她只怕要将他整个人径直提起来。

“说不着?你不是姜家人吗?我阿娘不是你姑母吗?你不是一口一个舍妹吗?”魏京华哼笑一声,“现在你跟我说,说不着了?感情这一路你都是骗我,哄我玩儿呢?!”

她脸上带着笑,目光却锐利的叫人不敢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