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红衣裳的女子抬起下巴,回道:“我叫花眠。”

“花落家童未归,莺啼山客犹眠,好名字。”元意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接过腊梅递过的茶轻呷了一口,话头一转,道,“你说说,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花眠的脸色微微一白,微微低下了头颅,眼中的孤傲却未曾减过半分。

“看来花眠不清楚。”元意笑盈盈地看向其余人,“你们当中有谁知道吗?给花眠解惑一下。”

被她看到的人都神情异样,眼神在元意的视线下微微闪烁,侧过头,不敢与她对视。过了许久,一个怯生生的女声响起,道:“少奶奶是正室,是主子,我等是奴婢。”

“哦,难得有个明白人。你叫什么名。”

“回少奶奶,奴婢贱名碧清。”叫碧清的女子低下头,面色柔和,神情谦卑,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元意眉头一抬,淡淡地点点头,才看向花眠,道:“花眠,你可明白?”

花眠的眼中闪过狼狈和不堪,紧紧地攥紧手中的拳头,道:“奴婢明白。”

“做人就要明白自个儿的身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都要谨记在心,不然出了差错,后悔也莫及。”元意的话音顿了顿,视线落在她左右手的两个女人身上。

一个面容沉静温婉,从她进来那一刻起就没有停过唇边的笑容,清亮的眸子一直跟着她的动作转动,显示出自己对说话人的恭敬和尊重。注意她停留的视线,女子连忙站起身子,福了一礼,道:“少奶奶,奴婢名为云砚。”

元意点了点头,又看向另一个,她穿着月白色的长裙,眉目寡淡,眸光清逸,淡淡的似乎万物都未曾留在眼底,在与元意对视了一眼后,她的神色不变,似是那一眼只是不经意的碰撞,淡淡一扫,就移开目光,眼神飘忽,似乎已经神思不属。

云砚脸上立马堆了笑,对元意道:“少奶奶,霏雪的性子淡,不喜说话,请您不要怪罪。”

元意浅浅一笑,笑意却不打眼底,“不过是无干人等,没有哪个值得我惦记。”

霏雪的脸色不变,云砚脸上的笑容却稍稍一凝滞,最后又如春风一般化开,道:“少奶奶说的是,您身份高贵,我们这些不入流的奴婢哪里配干扰您的心神。”

元意不置可否,放下手中的茶盏,“你们都回去吧,往后不必日日过来,逢一恰五来请安即可。”

她的这话刚落下,那些人齐齐起身福身应是,脸色却复杂的很,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众人刚要离开,花眠却停住了脚步,向元意问道:“少奶奶可知爷在何处?”

元意注意到,众人的脚步都放缓了,就连霏雪也毫无例外。

“你一个内宅妇人,询问爷的行踪做什么。回去抄一抄《女戒》反省反省。”元意脸色一寒,冷声道。

花眠丝毫不惧,娇艳的脸上带上了幸灾乐祸,道:“奴婢可是听说了,今早不知是谁惹了爷生气,气得都出府去了。少奶奶,爷是从您的院子出来,想来你知道是谁吧?”

原来好戏都留在后头啊,这群女人都等着看她笑话呢。

元意气极反笑,“我还不知你们的好奇心都这么大,既然如此,你们都先别回去了,反正我也闲着有空,姑且替你们问问,究竟是谁惹了爷生气。”她看向左右,道:“樱桃,给各位姨娘沏茶。腊梅,你去把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叫进来。”

樱桃和腊梅知道自家姑娘终于忍不住发威了,脸色俱是闪过激动兴奋之色,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是,按照吩咐退下。

花眠等人又重新坐回去,神色颇为不安地看着上首一脸冷笑的元意。

这个时候,她们才注意观察这位刚入门的少奶奶,看清她的相貌,心里即是惊叹又是嫉妒,往日里她们都自矜相貌绝色,与她相比,都成了庸脂俗粉。单是那份大家出身的气度,在座的就没有一个能比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