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与萧恒的辗转难眠,没有了他人在一旁的干扰,元意抱着汤婆子入眠,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早地醒来,看着空荡荡的床先是怔愣了一下,后来才反应过来。听到声响的素梅等人掀了帘子进来,伺候元意熟悉。

元意坐在梳妆镜前,身后是杏红替她梳发,手指灵活,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黑压压的堕马髻便便固定住在头上。元意拿了一只宝蓝点翠朱钗插在发上,不动声色地巡视了一遍屋内的各个奴婢,漫不经心道:“今儿个你们都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谁给你们委屈受了。”

她的话音刚落下,屋内的奴婢齐齐跪了下去,连声称道:“请姑娘恕罪。”

元意眯起了眼,掩住了眼中的流光,她点了点身侧的杏红,道:“你给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杏红消瘦的身子一颤,额头已经贴在房间的地毯上,她结结巴巴道:“姑娘恕罪,奴婢,奴婢并不知情。”

元意站起身,流光暗彩的织锦裙裾微微摇曳,划出一道绚丽的色泽。她的修长的手指抚弄一下袖口的褶皱,斜眼看向地下伏跪的人,道:“你抬起头来,告诉我,兰紫去哪了。”

明明姑娘没有发火,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平淡,就是别具一格的低哑音色,在晨起时还能听到慵懒而悠长的尾音,往往能给人宽和无害的错觉。但是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姑娘不爱生气,但是一让她心里不虞,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

杏红终于忍受不住压力,慢慢地红了眼眶,不停地磕着头,道:“回姑娘的话,兰紫昨儿个起夜,至今没有回来。”

她和兰紫虽然也是一等丫鬟,但是比不上素梅等人得势,也比不得侍书等人根基深厚,所以只能两人挤在一起。昨天半夜兰紫偷偷摸摸地起床的时候她也惊醒了,她以为兰紫不过是起夜,便不做理会,继续睡去。直到第二天早晨起床,发现兰紫的床铺是冷的,再到外边一打听,隐隐听到些风声,她的脸色立即煞白。

先不管事情如何,她和兰紫同出一源,一个做错了,另一个也难讨得了好,从今天开始,姑娘怕是厌弃了她。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听了她的解释,姑娘随后就叫了她起来,什么都没说,便出了房间。杏红恍惚了一下,拭去脸上的泪水,紧跟着出去了。

元意刚在花厅坐定,陈嬷嬷就从外边进来了,脸色略微凝重,俯身在她的耳旁嘀咕了几声。

“我知道了。”元意脸色微沉,漆黑幽静的眸子却是平静无波,会有这个结果,她早就有所预料。

之前她查过谁告诉萧恒她发卖听琴的消息,在得知是兰紫之后,她就知道兰紫还是没有受到足够的教训。只是她才成亲不过几日,作为有身份的大丫鬟,兰紫的爬床行为未免太过急切了,难不成她的脑袋坏掉了?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一身玄色衣袍的萧恒进了花厅,他板着一张脸,浑身带着沉沉的低气压,所过之处,下人莫不胆战心惊地避让,唯恐惹祸上身。

他的视线对上了元意,立马就撇开,招呼也不打一声,径直往旁边坐下,拿起筷子用膳。元意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与他一同沉默地用了早膳。

除了偶尔几声碗筷的碰撞之声,偌大的花厅之中就沉寂的可怕,若不是听到旁边奴婢紊乱的呼吸声,元意以为就她和萧恒两人而已。

等到两人用完早膳,萧恒才开口与元意说了第一句话,“你的大丫鬟昨个儿爬了爷的床,听说是你吩咐的?”

旁边传来几声压抑的吸气声,元意却没有心情理会,而是转头看向萧恒,俊脸平静,眼眸深沉,他的眼底,倒映的是她的影子。

元意抿了抿唇,认真地看向萧恒,难得地严肃地回答:“我并没有如此吩咐,此事我也是刚刚才听到。”

萧恒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虽然心里不相信,但是得到元意的亲口解释,才让他彻底地放下心。想起昨天那个女人,他眉头一皱,“既然如此,昨夜我已经让萧全把人带走,你不必再理会。”

听着意思,兰紫怕是被萧恒令人处置了,只是不知是如何结局。元意还想着提了兰紫过来审问一番原委,现在怕是没了机会。

她只好压住心中的疑惑,与萧恒道了一声,“我知道了。”

向云氏请了安回来,元意刚换了身衣服,杏红就直直地向她跪了下来,磕了一头,道:“姑娘,奴婢有话与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