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元意受伤后,萧恒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每天都守在她身边,替她念书、换药、穿衣、喂饭和清理,简直把她当瘫痪病人一眼在照顾,元意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的坦然,任由他鞍前马后地服侍。两人因为一日日的相处日见亲密,彼此之间似乎多了些什么,若有若无,看不真切,而元意也长长看着萧恒发呆,脑袋发空,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云氏又来探望了她一次,难得说了些关切的话,又留下了一些药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病中的人容易心软,元意对她的感官好上了许多。

然而对于云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前阵子她抱病躺了几天,她一受伤就立马生龙活虎起来,每日必来报道,都是被萧恒挡了回去,后来她实在是来的多了,再不见人面子上也不好看,便让人请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是个没完没了,象征性地问了一下她的伤势,就整副心神都投在一旁的萧恒身上,满口都是表哥长表哥短的,看到萧恒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元意,满脸的酸意掩都掩不住,故作天真地说着挑刺吃醋之言语,让元意防不胜防,最后借口身体不舒服,把她请了回去。

也许萧恒看出了些端倪,不知道他和云氏说了些什么,第二天就被送回府。如此,元意的养伤日子恢复了安宁,直到伤口结痂,才迎来了拜访者。

“你们怎么都来了。”元意让樱桃上茶,脸上带着笑,对着身边的两人道。

昨天她就收到了柳清扬和颜少筠的拜帖,说要今个儿要来拜访她,元意便上萧恒避去了书房,请了两人来了房里。

“你可把我给担心坏了,听说你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便和表姐来看你。”颜少筠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气色好上了不少,才微微送了口气,那日元意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把她吓得不轻,一脸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

“你不用招呼我们,好好躺着就行。”柳清扬见元意撑着身子坐在榻上,连忙让她身后的素梅服侍她躺下,道:“都什么时候,还跟我们客气什么。”

看道柳清扬脸色的不赞同,元意无奈,只要顺从地躺会榻上,“这些天躺得骨头都硬了,我伤已经好上许多,是大家太过紧张了。”

元意只是磕破了侧额,流了不少血,又因为砸到了脑袋,才会在开始的时候眩晕和刺痛,但是这些天下来,补品和好药吃了不少,如今虽然有些虚弱,却已经可以行动如常,但是萧恒还是紧张不已,已经把她当珍惜动物一样保护起来。差点连柳清扬和颜少筠都不让她见,还是她好说歹说才松了口。

颜少筠满脸的不赞同,道:“你磕得是脑袋,又不是别的地方,陈大夫说了,一不小心就会落下头痛的毛病,怎么能不好好将养着,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可不能含糊。”

“就是,将来你要是一身的毛病,萧家公子还不嫌弃死你,姨娘一个接着一个地纳进门。”柳清扬也在一旁连忙点头,一脸煞有其事地威吓道。

元意顿时满脸黑线,哭笑不得地看着柳清扬,“三娘。”

柳清扬以为元意不信,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别不信,这事儿姑奶奶我见多了。”她的视线在她的额角一凝,像是想起了些什么,突然开口道:“糟糕,四娘,你这伤口不会留疤吧?”

颜少筠一进门就注意到这个问题了,但是担心元意难受,便没有提,此时一听柳清扬提出来,立马一急,喊了一声,“表姐,你胡说些什么呢,这世上的好药多着呢,伤口怎么会留疤。”

知道她们是在为她担心,元意心中一暖,倒也不忌讳,笑道:“无妨,留疤就留疤,这副相貌本来就好看,留了疤也丑不到哪里去。”

颜少筠没有看出她脸上有丝毫的勉强和晦涩,立马一脸敬佩,赞道:“四娘,你倒是豁达。”

容貌对于她们这些后宅女子来说,相当于第二条命,她的脸上若是留了疤,可没有元意这般看得开。

柳清扬却是眼前一亮,“四娘说的不错,她长得太好,还是给别人留些活路好。”她乐滋滋地摸了摸自己得脸,又看向元意,眼中得意,“没了四娘威胁,以后我就是天下第一美的人了。”

“咳咳。”颜少筠正在和着茶,一听柳清扬这么一说,立马就给呛住了,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便红着一张脸看向柳清扬,“柳清扬,合着你巴不得四娘破相啊。”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捂着心口道:“最毒妇人心,我今儿个总算是见识到了。”

看着两人耍宝,元意忍不住笑了起来,凑趣道:“我道之前三娘怎么不喜欢我的长相,原来是嫉妒啊。啧啧,真是识人不清,误交损友。”

对于两人的打趣,柳清扬却不以为杵,扬了扬下巴,理所当然道:“那又怎样,四娘你的长相太不安全,万一一不小心被我家夫君看到了,喜欢上你怎么办。”

元意顿时哑然,静默了许久,最后才感叹道:“在我容颜最盛之时,三娘都不介意与我为友,你的牺牲和宽容,让我铭感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