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橘色的夕阳像一层缓缓趟过的轻纱,给大地、屋檐披上一层迷蒙的色彩。有飘渺的光色透过窗棂,投射到屋内,蒙上一层淡淡的暧色。

元意躺在床上,眉头微皱,似是受惊了似的,猛然睁开了眼睛,立马对上了陈嬷嬷关切的面容,“嬷嬷,我的孩子呢?”

搁在一旁的手覆上肚子,之前圆滚滚的凸起已经消去,她才恍然回神,在生出孩子的最后一颗,她因为脱力而昏迷了过去,所以她还没见着孩子。

陈嬷嬷脸上的皱纹像是徐徐绽开的花朵一般,她轻轻笑了出来,替元意盖好被子,道:“姑娘生了个小公子,正在隔间睡着呢。”

元意长舒了口气,一切有种的尘埃落定的感觉,也就是这时候,元意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她又看了一遍房间,除了陈嬷嬷,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她的峨眉微蹙,疑惑地问道:“嬷嬷,从远呢。”

陈嬷嬷的比表情顿时诡异起来,似是在纠结,但是她不像腊梅那样年轻无忌,一般不会说主子的是非,而是衡量了一番,才道:“少爷考了三天的试,早就精疲力尽,在您生出小公子之后,就回去休息了,现在还没起来。”

元意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这说辞,她又想起了她尚未得见的孩子,心里痒痒得难受,于是眼巴巴地看着陈嬷嬷,道:“嬷嬷,我想看孩子。”

陈嬷嬷眼前一晃,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小姐,当年她也是一脸虚弱地躺在床上,说要看孩子,眼中的期待和爱意如出一辙。

她的眼眶微微湿润,若是小姐在天有灵,看到姑娘已经为人父母,想来一定会欣慰吧。她不由慈爱地看着元意,“姑娘,您等着,奴婢这就去给您抱来。”

就在陈嬷嬷去隔间的功夫,腊梅悄悄溜了进来,探头探脑的样子格外有趣,看到元意醒了,她的眼睛一亮,笑嘻嘻地在床边坐下,对元意笑道:“姑娘,您终于醒了。”元意笑着看着她,点了点头,而后腊梅眸子一转,神秘兮兮地靠近元意,道:“姑娘,您知道少爷为什么没来看你吗?”

元意疑惑地看着她,“陈嬷嬷不是说他太累了,还在休息吗?”

“才不是这样呢。”腊梅故作高深莫测地摇了摇食指,笑得贼兮兮的,“少爷才不是睡着了,他是被吓晕过去了。”

元意一脸愕然,提高了声音,“吓晕?”骗人的吧,萧恒这厮还有被吓晕这一天?

她这才叫出来,就看到撒花软帘微动,萧恒略带青黑的脸色出现在元意的眼帘,他犀利的视线直直地看向腊梅,腊梅吓得缩了缩脖子,干巴巴地笑了笑,对元意道:“姑娘,奴婢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她连福礼都没顾得上,迅速地绕着萧恒闪出了房间。元意眉头一挑,看了看萧恒的脸色,又想起腊梅和陈嬷嬷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萧恒神色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极力维持着平静,在元意身边坐下,仔细地端详着她的来年,指尖在她的五官中描摹,喟叹了一声,问道:“意儿,你没事吧?”

从中午到刚才,他一直都陷在噩梦之中,那一盆盆端出的血水,还有元意歇斯底里的叫声,都让他难以直视,他不是没有看过鲜血,不是没有听到凄厉之声,但是那人换成元意之后,却让他肝肠寸断。

先前还存有的一些打趣顿时消失无踪,元意看着眼前这个深爱着她的男人,即使再多的痛楚和折磨,都成了破茧成蝶的美丽和喜悦,她发自内心地笑着,抓住他的手,“我没事儿,你别担心了。对了,你看过我们的孩子没有?”

“孙大夫说了,你不能见风。”萧恒有些患得患失的紧张,连忙把元意的手塞回被子,看到她全身都包得严严实实,只剩下脑袋露出来,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回答元意之前的问题,道:“爷还没来的及去看呢,听说是儿子,是不是?”

全身都被裹得严严实实,元意有些无奈,门窗都关着,其实不必要那么紧张,但是看到萧恒眼中的担忧和紧张,便没有反抗,而是点了点头,道:“是呢,我也还没看,陈嬷嬷已经去抱来了。”

正说着,陈嬷嬷就从隔间抱着孩子进来,从元意和萧恒的角度看过去,只看见火红色的襁褓,两个初为人父母的心脏都不约而同地剧烈跳动,热切地看着陈嬷嬷把还在放在元意的旁边。

孩子还在睡,小小的嘴巴微微嘟起,不时吧嗒吧嗒一下,只是他的皮肤通红,五官看不出什么差别,倒是脑袋瓜上的胎毛光滑顺溜,小小的那么一撮,像小仓鼠那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