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与夫人公子先走,属下们断后."

如此又过了一日,在赤那的追击越来越近时,黎简终于开口进言道,同时还不停地向元意使着眼色,示意她劝导一下萧恒.

元意皱了皱眉头,看向萧恒,这么些天下来,他的脸色愈加苍白了,甚至比她还不如,但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什么,不停地下令前行,若不是有她在调和,身体早就累垮了.

早在几天前,黎简就提出让萧恒带着元意和鸿奴先离开,他没有答应,然而,处于大家意料的是,萧恒没有再反对,而是拍着黎简的肩膀点头,说道:"再过一天,萧全就能派兵后援,你们尽量与突厥人周旋,不用硬拼."

黎简点了点头,安排了五十名的兵士给萧恒,让他们从简出发.

这一路上元意和萧恒的身体都不好,鸿奴又小,里里外外都需要人照顾,浅碧就算了,她一个当侍卫的伺候不过来,使了最大力气的还是思恩,事无巨细,伺候得妥妥当当.

当然,也正是以为如此,元意才发现了她的异常,虽然一样是细心恭谨,但是在伺候萧恒的时候,她的眼神异常地柔和,就像看着心爱之人似的.

或者说,她看的就是心爱之人.

这些天的功夫,大家已经把思恩的功劳一一告诉她,元意心里自然是感激不已,若是没有她,萧恒他们估计损失惨重.但是,在发现思恩的心思之后,心情立马就变得不同,看向她的目光也复杂起来.

她感恩思恩的所作所为,但并不代表愿意自己的丈夫被另一个女人觊觎,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行.

于是,元意再也顾不上心中的别扭,主动接过照顾萧恒的一些琐事,如此几次之后,思恩也看出来,没有说什么,转而和浅碧伺候鸿奴,脸上的神色愈发地恭谨.

元意轻叹了一口气,思恩向来知道自己做什么,为人颇有气节和仁义,自然不会做出那些小人行径,只是心中多多少少有些膈应.

思恩的心思太过隐晦,就是萧恒也不知道,但是在看到本来还对他若即若离的元意突然殷勤起来,再看她自以为隐晦地看向思恩的戒备眼神,心中立马就明白过来.

她果然还是改不了醋坛子的性子.

萧恒颇是好笑地看着好戏,脸上却是装作一无所知,看着她鲜活的样子,心中多多少少好受了些.不过,元意身体终究还是不好,他不忍让她操劳,最后还是让思恩继续伺候他,让元意得空好生休息.

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元意虽然对他上心,却不爱与他说话,与鸿奴相处的时间比反倒比他还要多一些,萧恒看在眼底,急在心里,打算找个时间与她谈谈.

五十多人的速度终究是比两百多人快多了,一日下来就是之前的两倍,入夜之后,士兵扎营休息,夜晚寒凉,萧恒早早地进了帐篷,哄了鸿奴睡,才等到元意姗姗地钻了进来.

之前虽然说是简行逃命,但是帐篷还是不少,元意以鸿奴还小,怕不小心碰到萧恒的伤口唯由,带着他住了另外的帐篷,与萧恒分开,所以除了众人围绕的白天,就算是夜晚,萧恒和元意也未曾有机会独处过.

于是在离开之前,萧恒动了兄脚,少拿了一顶帐篷,元意就不得不和萧恒睡在一处,不然浅碧和思恩都无帐篷可睡.

磨磨蹭蹭了一番,元意终究还是躺了下来,好在中间还隔着一个鸿奴,才没有让她觉得尴尬和无措,然而,尽管如此,她的心里也颇是不宁静,脑袋中纷纷扰扰地闪过诸多的画面,毫无睡意.

突然间,她的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她的眼睛猛然睁开,本能地低呼了出来,却又很快就反应过来此地是何处,压抑住了喉间的声音.

同一时间,她被揽进一个宽广的怀里,大手在她的后背轻缓地拍打着,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低低地响起,"意儿,别怕,是我,是我."

元意平复了心脏急速的跳动,侧头看了过,原来是萧恒不知道何时跑到她这一边躺下,悄无声息的,把她吓了一跳.

也正是因为靠的近了,隐隐能闻到他胸口淡淡地药味,第一次见到那道伤口时心痛和心悸重新浮上心头,她连忙推了推他的肩膀,低低地说道:"你来这儿做什么,快回,别碰到伤口."

萧恒并没有动作,反而把她愈加扣紧在怀中,"鸿奴那小子睡觉可不比你老实."

元意一顿,收回了推却的手,别过了头,"那你松开我,怪累的."

似乎没有听到她的拒绝似的,萧恒非但没有松开,然而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处,"我本来以为很快就能回来,却是让你等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