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被一个古人给调戏了,元意恨得牙痒痒的,但是对方的身份让她不能放肆反驳,只能皮笑容不笑地说道:“娘娘客气了,您神通广大,福泽深厚,臣妇是沾了您的福气。”

云解容轻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舒展的眉目收拢,表情清淡起来,“这孩子落在本宫的肚子里,又焉知是福气。”

殿中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元意心中突了一下,看着云解容冷漠的面庞,哑然无语,这涉及到天家私密,已经不是她能够置喙得了。

看到元意不发一言,只是端着茶盏饮茶,长长的睫毛沾上热腾腾的水雾,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浑身上下迷茫着一股娴静清雅的气息,整个人变得悠远静谧起来。

云解容眼睛闪了闪,复杂地看着她,“萧夫人可还记得因果缘法之说?这么多年了,你好从远果然是天作之合,本宫虽然贵为皇后,却是不及你。”

元意惊讶地看着云解容,显然没想到云解容会有此示弱之言。因果缘法之说她自然还记得,那是当时还是睿王妃的云解容替从远保媒,她为了应付对方的逼问而随意说的的借口,没想到今日再次回顾,竟然恍如隔世。

她和萧恒之间,岂不是起源于一场因果?如果没有那一次多管闲事,接了芸娘的账册,也不会认识还披着顽固子弟皮囊的萧恒,最后更加不会嫁给萧恒,有今日的造化。得空的时候她曾经想过,若是没有萧恒的提亲,她的下场也是如元华或者元怡一般吧。

心中有所感,元意也没有再疏离地客套,反而认真地看向云解容,唇边溢出清丽的笑容,“各人都有自己的缘法,民妇的缘法不过是今日才功德圆满罢了。若非亲历,谁又只道途的艰阻曲折,娘娘何必妄自菲薄,不过是您的考验未完罢了。”她顿了顿,在心中萦绕了许久,才感慨至深地说道,“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云解容脸色明暗不明,眼神幽深地盯着元意许久,元意迎着她的视线看去,唇边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

“就你道理多,本宫没兴趣听。”半晌之后,云解容淡淡地收回视线,换了一下坐姿,更显得慵懒无骨,“你跟本宫说一说晋阳的风光吧,本宫还没出过京城呢。”

元意聪明地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虽然她在晋阳的生活也算不上美妙,但好歹也是一段独特的回忆。她讲了一路的景色风光,说了晋阳的人物风情,大漠的冷热交替,还有打仗时的悲壮沉重。

她只是选择性地讲了一些,但是那些不同于京城的特殊经历还是让众人听得出神,大殿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元意低缓悠长的声音悠悠响起,旋转回荡。

直到元意的声音停顿了许久,云解容才回过神来,感慨地叹了一声,“古人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果然是对的。”

元意点头附和,不管对书中的描绘有多么地熟透于心,若是没有亲身经历过,是怎么也无法感受身临其境的震撼和感动。就像战争本身,也不仅仅是冷冰冰的铅字而已。

又说了一会儿话,云解容似是累了,对着元意说道:“萧夫人,你长途回来,难为你第一时间进宫陪本宫,今天就想到这儿吧。”

元意虽然很想去看看元华,但也知道今日不是好时机,便起身道别,坐上软轿便出宫了。她问了宫门的守卫,萧恒还没有出来,料想他还有许多事要和皇帝禀报,元意便不再等他,坐了马车便回府了。

马车刚停到府门口,就感觉到了府上的忙碌和热闹,元意前脚才塔下马车,后脚就有萧府的管家迎上来,“少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夫人、老爷和小公子在正院呢。”

看到熟悉的面孔,元意的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亲切的小人,更别提看到府中熟悉的一花一木,心中更是激动难明。

刚刚踏入正院,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的笑声,元意弯了弯眉眼,看到她的奴婢们纷纷行礼,这时候一个穿着藏青色衣裙的妇人从大堂里走出来,未语先笑,拉着元意的手亲热地说道,“少夫人,您回来了,老爷夫人才念叨着你呢。”

元意笑盈盈打量了她一通,道:“许久不见,赵嬷嬷的气色愈发好了。”

赵嬷嬷嘴里说着道谢的话,同时还小心翼翼地搀扶她进去。还没等到元意诧异,就见一个圆滚滚的身子向她冲过来,“阿娘,你回来了。”

元意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然而云氏早她一步把鸿奴搂在怀里,“我的小祖宗诶,你可不能撞你娘身上,你娘身上还怀着你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