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嫡皇子出生之后,京城渐渐地变得热闹起来,元意除了偶尔去柳清扬和颜少筠府上窜门,大多数时间都是避居在府中带孩子。然而才没多久她的清闲日子就到头了,因为萧恒的缘故,不少人找上了她的门路,竟然想让她当媒人。

不久前定国候上折子,请求设置拱卫司,帝允之。不过是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定国候像是变戏法似的凭空变出了一队编制侍卫,各个本领高强,素质过人,宛若训练许久的精兵似的。只有少数人人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但在旁人询问之时都是三缄其口,讳莫如深,让这新设立的拱卫司变得神秘起来。

除此之外,不少家中有女的官员通通激动了,因为这群侍卫大部分都没有成亲!这可是定国候直辖的部门,明晃晃的天子亲卫,不把握机会等同于白混了一辈子的官场。

短短一个月之内,京中的官媒前所未有地忙碌去起来,来回奔走地说亲相看,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喜意。

才大半月的时间,元意就被络绎不绝的来客给折腾得瘦了一圈,之前的怀孕残留下来的脂肪都消失无踪,她本来该高兴的,但是看着镜子里憔悴不已的女子,她怎么也笑不出来。

因为萧恒是拱卫司的指挥使,拱卫司侍卫的终身大事怎么也有话语权,不少人看中了这一点,便走了元意的关系,想让她做媒,把自家的女儿成功地嫁过去。

活了两辈子,她还真没当过什么媒人,同时她也没什么乱点鸳鸯谱的爱好,这简直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偏偏在当时普遍的价值观里,媒人可不是什么人想当就当的,不是身份地位高就是家中长辈,故而请一个外人当媒人,那是对那人身份的认可。所以元意还不能露出丝毫不高兴的神色,反而要好声好气地招待着,不然人家还以为她不识好歹,结了仇怨。

饶是元意再好的耐心,也忍不住不耐烦起来,“看看她们带来的都是什么人,不是扭扭捏捏就是矫揉造作,没一个上得了台面的,让我怎么昧着良心替她们做媒,我是那种贪图金银珠宝的人吗。”

气呼呼地扫了一眼方才来客放下来的珍珠宝镯,越发生气,袖子愤愤一甩,樱桃立马就走上来把东西带下去,免得让她越发火大。

浅碧也陪着元意看了大半月,感同身受,因为她同为暗卫的原因,火气更大了些,语气愤愤,“虽然暗卫如今地位高涨,但大部分都是家世清贫,那些大家族大概看不上,就算是有看上的还能找到夫人面前的,也就那些不上不下人家的庶女,也难怪品貌不好了。”

元意回想了这些天的来客,果然如浅碧所说,难怪家中的庶女都教养得不成样子。她虽是庶女,当初也是当成正经儿的姑娘养大,所教所养和元怡也没什么差别。若是差一等的人家,庶女的地位也就比奴仆高上一点儿而已,品貌和气度自然就差了一层。

看她实在生气,浅碧也不忍,提议道:“夫人,要不和侯爷说一声?”

“不用,他已经够忙了,不必事事都麻烦他。”

元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新成立的部门总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再加上原来的差使,萧恒这一个多月来忙得都不着家,故而也不知道元意被骚扰之事。况且元意也不想时时让萧恒跟在后面解决麻烦作为一名后宅妇人,连交际都让丈夫出面解决,想什么话,她又不是个没主见的。

想通之后,元意的气也顺起来,看向正亭亭立立站在一旁的浅碧,眼睛一眯,问道:“说来你也到成亲的年纪了,浅碧可有意中人,我给你做主去。”

浅碧先是愣了一下,待到反应过来,立马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多谢夫人好意,属下不打算成亲,这辈子能跟在夫人身边伺候就心满意足了。”

“胡闹。”元意本来还有几分调笑的面容立马就拉了下来,“女子就该有自己的归属,一辈子跟在我身边算什么事儿,我可不容许你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

跟了元意这么久,还没见过她对身边人发脾气呢,浅碧不自觉咬住下唇,手足无措起来。

看到她这副样子,元意心里不忍起来,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下,语气稍稍缓和,“你对我的情谊我心中知晓,也正因此我才不能耽误你的后半辈子。不管是从小伺候我长大的腊梅和素梅,还是多次与我共患难的你,我都不愿耽误了你们的幸福。终身不嫁之事太过草率,你再好好考虑,不必要为我做出如此牺牲。”

她脸上的不悦和不赞同,让浅碧清楚地知道元意不喜欢别人如此作为,她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顿时便迷茫起来。

元意大概能猜到浅碧是因为身份的关系,对家庭抱着不信任和抵触,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她能做的只能是让她尽量解开心结,其他的就让她自己参悟了。

“你最近有不少同僚成亲,有空多去看看,毕竟共事多年,不要生疏。”元意浅浅一笑,清幽的目光落在浅碧的脸上,“说起来黎简这家伙怎么不见人影儿,该不会是跑路了吧?腊梅还不得哭死。”

浅碧被转移了心思,视线在元意的脸上一扫而过,“夫人放心,黎简是执行任务去了,我看他对腊梅上心得很,说不定不久就找你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