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意找了朱父,把各家姑娘的品性说了一遍,“爹爹,女儿觉得户部侍郎的女儿不错。”

朱父沉思了许久,“既然能得你看中,想来那姑娘也差不到哪里去,你去和安陵说一说,若是他同意,明日我便去提亲。”

元意怎么也压抑不住唇边上勾的弧度,笑盈盈向朱父福了一礼,“我这就找安陵去。”

看着元意风一般消失的声音,朱常仁摇头一笑,对上萧恒来不及收敛的温柔眼神,心中更是满意,他的人生已经过半,能看到宠爱的子女幸福和乐,比身居高官还要幸福。

看向正一本正经地坐在一旁的外孙,朱常仁的眼中添上慈爱之色,笑呵呵地招手,“鸿奴,快过来,让外公看看你又新学了什么字。”

志远院。

元意熟门熟路地走进院子,在书房找到了正在读书的安陵。

“阿姐,你怎么来了。”安陵惊讶地看着元意,阿姐前几天才回来一次,怎么这会儿又出现,该不会是和姐夫吵架了吧。

“胡思乱想什么呢。”看着把心思都放在脸上的安陵,元意心中无奈,在他额头敲了一记,“没事儿你阿姐我就不能回啊。”

安陵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头,连忙把元意迎进来让她坐下,倒了一杯茶,眨巴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凤眼看着她。

接过弟弟递过来的茶,元意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余光看到安陵有些着急的神色,她心中暗笑,这臭小子心思倒是灵活的很,不过,敢在她面前耍小心思,还是嫩了点儿。

“你的媳妇儿人选,我与爹爹商量定下来了。”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话,果然看到安陵的眼睛亮了起来,脸色微红,一副激动却强忍着的模样,实在是有趣极了。

安陵也看出了元意的意思,扭捏了一下,最终还是摇着元意的手臂,软软地叫了一声,“阿姐,我知道你最好了。”

尽管知道安陵另有所求,元意还是被这糖衣炮弹乐得笑逐颜开,大方的把手中地两卷宣纸递给他,“她是王家嫡女,父亲乃户部侍郎王琅,品貌出众,德才兼备,这是她的画像和所作之诗,你自己看看。”

安陵接过宣纸,觉得有些烫手,神情有些犹疑,但终究抵不过心中的好奇,暗道一声告罪,便把两张宣纸在案桌上铺展开来。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那首咏菊诗,飞速地扫过一遍,眼神一亮,再细细品读,脸上已经满满的惊叹和敬佩,最后像是受到蛊惑似的,目光移向画像,容貌秀丽的少女握笔而立,在宣纸上挥洒自如,浑身有股温雅娟秀的气质,唇边隐隐的笑容,更让她整个人都明亮起来,似乎全世界都只剩下这个亭亭玉立的身影。

元意在一旁杵着下巴,看着安陵的俊秀的脸庞越来越红,眼神逐渐痴迷,心中颇不是滋味儿,自个儿辛辛苦苦养大的弟弟,如今都要娶妻了,到时候他的重心会渐渐倾向妻子、儿女,而她再也不是他心中最亲近的亲人。

“咳咳。”

安陵回过神,便看到自家姐姐神色似乎有些暗淡,刚刚升起的那点儿羞涩和喜悦立马消失地一干二净,担忧地看向她,“阿姐,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少年眼中毫无杂质的担忧和关切,让元意老脸一红,她这是吃什么醋啊,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安陵最亲的姐姐,谁也替代不了。

“没事儿,只是想到你快要成亲了,阿姐有点儿不舍。”元意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和地笑道:“你以后就是大人了,要学会承担责任。王姑娘是个好女孩,亦会成为一个合格的贤内助,你要尊重人家,你们能够琴瑟和鸣最好,不要放些杂七杂八的女人给她添堵。”

安陵本来歇下去的红晕又有了升腾的趋势,羞窘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不停地眨动,“阿姐,我知道了,日后我待她,就像姐夫待阿姐你一样。”

他如今也有十七岁,但是身边一直都没有放伺候的人,一是张氏如今不管事,大少奶奶作为大嫂也不好管教绣子的房里事,至于朱父,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想到这些,如此便耽搁下来了。而元意作为他的胞姐,最有权力过问这些,但是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让他过早接触女色,对身体不好。好在安陵也够听话,遵守礼法,没有沾染其他读书人风流的性子,如今还是一个纯洁的好少年。

作为姐姐的,元意自然了解安陵的性子,如今怕是对王静言满意得很,才会向她做出如此承诺。她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尽了最大的良心,日后生活如何,还是靠王静言的手段了。安陵是她的亲弟弟,不管怎么样,她的心还是偏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