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璋家的使丁香去请丁嬷嬷,不想丁嬷嬷还在外院长青斋里忙着,丁香便在关睢院里四处探询了下,得知丁嬷嬷被夫人打发去帮大少爷招呼客人,不禁有些好奇,拉着关睢院的丫鬟仔细的探询一番,才回报贺璋家的去。

“杜相府的两位少爷?”

“嗯,我听关睢院的姐姐们说,杜二少爷真是可惜了!原本玉树临风的俊俏小郎君,如今瘦得脱了形,风要是吹得大一些,只怕就飘飘凌仙而去。”

贺璋家的听她胡言乱语,忍着气拍了她小脑袋一记,她拿了颗橘子来剥哄着范安阳吃,边若有所思的道:“若没记错,这两位少爷还是夫人的侄儿呢!”

“咦?”众丫鬟讶然,自家夫人与杜相府有亲?那怎么夫人回京后都没走动呢?

范安阳也讶异的瞠大眼,贺嫂子的这杜府少爷,难道就是之前范安岳拿来和自己相比,大难不死也没变笨的杜云寻?原来他们是她家亲戚?不对啊,听范安岳的口气,不像是在说自家亲戚的口吻。

“我记得杜老夫人是继妻,听说当初杜相爷想为嫡长子求娶夫人的长姐,后来出了事,大姨太太险些绞了头发去当姑子。”

“出了什么事啊?”

“不知道,只晓得后来亲家老夫人就不跟娘家嫂子说话了,夫人成亲那会儿,杜家只有相爷来吃酒,女眷都没来。”这些旧事还是从丁嬷嬷那儿听来的。

范安阳吃了一瓣橘子,随即被酸得倒了牙,小脸皱得跟小笼汤包有得比,贺璋家的要再拿橘子哄她吃,她伸手??着嘴抵死不肯吃。

外头忽闻范安菊身边丫鬟的声音,贺璋家的朝瑞芳使了个眼色,瑞芳起身出去,就见范安菊的丫鬟雅棠和范安兰的丫鬟如雪站在廊下,两个丫头见她出来,忙福身一礼,异口同声的问:“六姑娘可醒着,我家姑娘有事找她。”

瑞芳愣了一下,把她们两往屋里请,贺璋家的听说二姑娘和三姑娘有事找六姑娘也愣了下,“两位姑娘迁新居,论理姑娘是该送礼过去贺喜的,不过,听说只是暂住,开春后修整了院子,还要再搬一回……”

雅棠见贺璋家的会错意,以为她是代二姑娘来讨贺礼的,便急道:“贺嫂子,二姑娘不是要向六姑娘讨礼的,是……”她瞄了如雪一眼,却是噤了声没往下说,如雪冷冷的看了雅棠一眼,上前福身道:“贺嫂子误会了,三姑娘是听闻,杜家表少爷上门,想问问六姑娘要去见?”

表少爷上门是来看大少爷的,三姑娘管得太宽了吧?

几个丫鬟的表情如是说,贺璋家的却是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坐在炕上的六姑娘,只见小姑娘坐在炕椅中,粉脸红扑扑,嘴角却是往下撇,似是不高兴,贺璋家的却想不通六姑娘在不高兴什么。

范安阳脑子转得飞快,之前贺璋家的说起杜相府的表哥们,后头两位庶姐的丫鬟双双上门,为的竟不是讨迁居礼,而是问她要不要去见表哥?

她还是听贺璋家的说起,才晓得杜家与自家有亲,那范安菊她们怎么也知道?消息这么灵通,她这里方得了消息,她们已经派人过来了?这动作也未免太快了吧?不会是她娘亲的院里早被姨娘们的钉子进驻了吧?

其实这事说穿了也就没什么稀奇,不是范安菊她们消息灵通,而是关睢院派了人去帮范安兰搬家,那些婆子们多半是家里老人,对夫人娘家最是清楚不过,范安阳姐弟不知杜云启兄弟是自己的表兄,但不代表范安柏不知道。

这些婆子最是嘴碎,这事也不是什么机密,自然是边搬东西边闲边唠磕,这事自然就被范安兰的丫鬟听了去,在范安兰跟前嚼了舌根,范安兰晓得了,范安菊当然也知道,便双双派了人来找范安阳,毕竟她才是杜家两位少爷的正经表妹。

如果她要去见人,她们跟着去,再是名正言顺不过!

范安阳暗嗤之以鼻,表哥、表妹什么的最讨厌了!什么亲上加亲更是一点也不好玩,血缘太近生出来的孩子容易出状况,不过范安兰她们只是她娘名份上的女儿,其实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她们若真有心看上杜家兄弟,她乐见其成啊!只要别拿她当挡箭牌。

“两位姑娘有心了!六姑娘体弱,想来不去拜见两位表少爷,他们也不会怪罪才是。”

大家也知道范安阳的情况,没人会为此挑她的错。

如雪额上急出细细的汗珠,雅棠却是陪着笑,对贺璋家的道:“贺嫂子,六姑娘这些日子都关在屋子里,难得今日有客来,天气也好,何不让六姑娘出去走走?”

范安阳转头瞧了雅棠一眼,有这样的丫鬟陪在身边,怪不得范安兰在自己这儿闹事时,范安菊都被护得周全,做事比如雪有分寸多了。

“你说的是。”贺璋家的微笑应着,雅棠闻言露出笑容来,不过不消一会儿,就听到外头小丫头在喊,“下雪了!”

“哎呀,真是不巧!”贺璋家的笑容更深,看着雅棠脸色丕变,“真是太不凑巧了!二姑娘是知是六姑娘之前才受了惊吓,大夫交代要好生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