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池病倒一事,宣佥事除了通知姚都指挥外,当然也通知了严家的人,严筠接到消息,腿都软了!

她爹不是说去访友吗?怎么会跑去湖乐卫所?想到那天她爹的异状,严筠立时反应过来,“备车,我去趟范府。”

宣佥事派来的人并不知严池家在哪儿,所以他直接找上派人送他去卫所的丁知府,丁二舅知道了,范安阳自然也就晓得了!不得不说丁二舅嗅觉灵敏,严池破天荒的找他,要问杜云寻的下落,他便猜有问题,严池病倒,他当然要知会外甥女一声。

严筠匆匆赶到时,范安阳已经准备好要出远门了。

“你这是……”严筠看到她这阵势反被吓了一跳,“你要出门?”

“嗯,师父病了,我去侍疾,师姐一起去?”范安阳板着小脸问。

严筠愣愣的点了点头,范安阳又道:“师姐稍等等,我让人去帮你取行囊,出远门不比在家,穿的用的还是用自家的安心。”

那是。

严筠便让范安阳做主,她只剩父亲一个亲人,父女相依为命,她知道他年纪大了,可总不愿去想,但世事不是你不想就能避开永不发生的,只是她没想到,近几年不再四处云游的父亲,会突然跑到乐州去,更不用说还在外地病了!

范安阳让严筠在房里坐着,自己走到外头交代人,砚月领命转身要走,忽又被范安阳喊住。

“等等,等等。”她忽然想到严池之所以突然出行,是因杜云寻那幅画,那幅画里有什么……想啊!快想,她记得有个东西很重要的,是什么?范安阳想不起来,直要跳脚了!忽见瑞雪从耳房端了茶盏进屋去。

对了!桃花酿,画里有桃花酿。

她忙对砚月又交代几句。砚月怔愣着看着自家姑娘,“姑娘,您确定严家有这个酒?”砚月迟疑的问。

“不确定。”范安阳很直接的回答。

砚月被这个答案噎了下,望向范安阳的眼睛里满是控诉。“那万一没有?”

“那你们从严家回来的时候。就顺道去杜家酒坊买,对了!要买二十一年前的桃花酿哦!不过我想,应该不用去买吧!嗯,要是严家有,记得指定要二十一年前的桃花酿,可不要后来买的。”

砚月点点头走了。

严筠仍心烦意乱的想从范安阳这儿,打听下她爹为何临时决定要出远门。

范安阳觉得其实没有什么好瞒着她的,但是她师父要求,她为人徒弟的,也不好逆了师父的意思。只轻描淡写的回她,她也不知道,她师父没说啊!

“我不信。”

“你信不信没关系,总之师父没告诉我,再说你在这儿纠缠着干么呢?反正见了师父就知道了嘛!”范安阳甜笑。严筠就卡住了。

若是父亲交代阿昭别说出去,那她不回答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她是她爹的女儿啊!为何要瞒着她?严筠心头沉淀淀的,说不出这种感觉,范安阳冷眼旁观。只能无奈叹气,其实叫她说,她也真不知道严池为何急着找杜云寻,因为她并不知严池口中的故人,便是严筠的未婚夫,她也不知那幅图画的。就是当日那位未婚夫拉了一车桃花酿去严家,想要讨好严池的画面。

至于为何要带桃花酿同行,是因她想到了,杜云启去请人出仕,那位许先生开出的三个条件。其一便是要杜云寻去画幅菊花,那位许先生要在场看,还有一个条件便是要二十一年前的桃花酿。

后来崔牧送来消息,说他们兄弟被人抓了,二舅他们想着救人,便忘了这事,既然她们要去乐州,顺手把酒带去,也省得他们还要再费心去找酒。

砚月很快就回来,她满腹困惑的拉着范安阳,“姑娘,您怎么知道严府存有二十一年前的桃花酿?”

“咦?还真有?”范安阳惊呼,砚月点头,“不止有,严家还特地辟了间酒窖专门存放,奴婢跟严家管事问起这酒,那管事吓了一跳,一直追问奴婢为何要取这酒。”

“那,你怎么说?”范安阳打发墨香去请严筠,自己与砚月则往议事的小花厅去。

“奴婢能怎么说?自然是实话实说,杜家大少爷给皇上办差,缺桃花酿!”听砚月这么说,范安阳微愣了下。

砚月因长得太好,拿手的又是绣活儿,所以平常范安阳都让她待在家,甚少带她出门或差她出府办事,今日要不是因为赶着要出门,瑞芳她们有事要忙,也不会差她跑严府去了,因此她应对上不比其他人机巧。

“姑娘,奴婢做错了吗?”砚月怯生生的问。

“没,没事,我也是碰运气,没想到师父家真的有,所以有点意外而已!没事。”范安阳安抚她,朝她笑了笑,就快步走进议事厅,交代了众人一番后,才匆匆出门与严筠会合。

范总管刚送走范安阳她们,一转身就看到杜家来人。

“老哥你怎么亲自过来了?”范总管朝杜总管见礼,杜总管苦笑回礼,大门口不好说话,范总管便领他进了门房旁的厢房。

让人沏茶送上茶点后,杜总管才苦笑道:“我们家的两位少爷出了门就跟丢了似的,这十天半个月的全无消息,大少奶奶哪坐得住,逼得我得亲自出来打探消息。”

范总管皱着眉头,杜家两位少爷遇劫之事,因丁二舅交代不许走漏风声,所以他们就没通知杜家,但那两位脱险了,也没给家里送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