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心尚不知身边唯一的丫鬟心思已变,因见过对方最难堪的一面,心里就有些鄙夷,就算她礼仪学得再好,也难免在言行中带出来。

阿惠从睁眼起就一路忙到上炕睡觉,又在盘算着摆脱这两个主子,因此虽感觉到楚明心的鄙夷,她也浑不在意。

随着年关逼近,阿惠将想法落实到行动中,因为她一个人要忙里忙外,还要侍候楚明心,侍卫里头就有几个看不过去的,偶尔会帮她挑水到厨房里去,还会帮她砍柴。

有了肌肤之亲后,他们在帮手时,多多少少会吃点豆腐,占点便宜,但其中一个个头最高大的,却不会这么做,阿惠冷眼瞧着,一日午后,趁其他人在歇午,他在砍柴时,悄悄的去与他闲聊。

一来二去更加熟稔后,阿惠借口要去买菜,请他帮忙拿东西,因年关将近,要采买的东西增多,侍卫统领不敢委屈杨十一郎,便点头应了,毕竟最近这几天都是如此,阿惠会喊人去帮忙,但那些懒鬼借口一大堆,只有傻大个儿每叫必应,见他跟着,侍卫统领也放心不少。

看他们两一前一后的离开小院,侍卫统领还不忘交代着,“别逛得忘了时候,要误了老子吃饭,仔细你们两的皮。”

傻大个儿憨憨的点了点头,提脚跟出去了。

侍卫统领唤来一名侍卫,“你去信局看看,府里有没有信来?”

“去信局?要骑上半天的马啊!”对方闻言忍不住呻吟,可最后还是屈服在统领的威逼下,牵着马走了。

杨十一郎听到动静。开门出来,“管事可有消息传回来?”

“没有。”统领摇头。

之前带他们袭击,把杨十一郎他们劫走的那个管事,自出山林后,便说要回京跟大夫人禀报好消息。从那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

杨大少爷让他们出京时,曾跟他们约定,每十天会派人送信去信局,让他们去领信,信中都会交代他们接着往那儿去。到那儿落脚,统领算算身上剩下的银票,要撑到过年,也还过得去,不过十一少爷势必挨不得苦。就盼这回府里除了捎信来,还不忘捎带银票过来。

杨十一郎朝楚明心的屋子呶了呶嘴,“她今儿还有再闹吗?”

“没了。十一少爷,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再找人来帮忙?过年要到了,那个丫头的手艺实在有限,这菜都淡得出个鸟来!”

杨十一郎大手一挥允了!“你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人会做菜的,找一两个会做菜的回来。嗯,再让人去花楼挑几个会侍候人的,里头那个跟个死鱼一样。根本不会侍候人。”

侍卫统领先是一喜,紧接着就愁了,照十一少爷说的去办,他身上的银票只怕花个三天就没啦!要是京里的信没捎带银票,那他们一大伙人怎么办?喝西北风去?

统领忙跟杨十一郎交底,“十一少爷。京里的钱还没送过来,要照您交代的这样去办。只怕小的身上的钱不够用啊!”

杨十一郎自小到大从没为钱烦恼过,乍闻钱可能不够用。一时间就傻了,“那,那怎么办啊?”

他们又不能写信回京去催人送钱来,万一被人盯着循线找来,他不就得乖乖去西北服刑?不成。“我记得我们杨家有族人在西北大营里当差,你遣人去找他们要钱来花用便是。”

“这,成吗?”

“有何不可?平日都是我们本支在照顾他们,现在我遇难了,找他们要钱,不过是让他们回报一二罢了!大不了,他们再向京里找我爹要钱就是。”杨十一郎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侍卫统领心道,如果真的钱不够花用,说不得只好这么办了。

小院外,阿惠将院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和傻大个儿交换了个眼色,推门入院,看他们两提着大包小包进门,杨十一郎只瞧了一眼,吩咐道,“总算回来了,赶紧做吃的,爷还饿死了!”

阿惠低头应了一声,提着菜篮快步往厨房走,傻大个儿朝侍卫统领点了点头,也跟着阿惠,把采买的吃食提进厨房。

一群人吃饱喝足了,就等那个去信局的同伴回来,等到夕阳西下,才算把人等回来。

杨十一郎接过他取回来的信,打开一看,他娘病重,信是他二哥写的,让他好生待在现在住的小镇,安生的过完年之后,再安排他们往南边走,另交代不许再生事,之前那种杀人放火屠村的事可不能再做。

那为什么之前交代他们这么做呢?哦,因为要把劫人的事,栽到羌部头上去,所以要杀人放火屠村,好制造羌人好凶狠残忍的假象,杨十一郎夫妻落到他们手上,肯定早就玩完了!

好藉此让杨十一郎他们摆脱流刑罪名,安排他们死遁。

这也是为什么管事带人去袭击时,要留下一个丫鬟,除了在四下奔走逃避追缉时,能侍候楚明心,等要安排他们南下时,就让她代楚明心去死。

随信附上的银票足有五千两,够他们花用好一段日子了!

侍卫统领遂带人去附近大城的花楼挑花娘,又让两个同伴去找镇长,请他代为引介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