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范安岳去大理寺报了案,大理寺卿不敢怠慢,下了朝便匆匆与两位少卿赶过来,一到杜府,前一晚就过来了解情况的大理寺官员忙迎上来,悄声的把事情说了。

“人都抓了,卑职已经把人都送去大理寺押着了。”

“杜相没事吧?”

那三旬官员摇头,“相爷没事,二少爷夫妻因吃得少,毒中得不深,昨儿大夫过来时,他们已服了解毒丹没事了。”

既然昨晚大夫过来时就没事了,那闹腾了一晚上,杜相他们还不去上朝是为那桩?大理寺卿气不打一处来,这几个混蛋,知道杜相没事,怎么不早通知他一声啊!害他打知道杜府有人中毒,还到大理寺报案,就一直悬着心!

“那这毒到底是谁下的?”

“抓了几拨人,都是大厨房的人,全都下了手。”负责的官员摇头,这些人是怎样?看到有人下毒,就顺手也掺和一下?

“全都下了手?”大理寺卿觉得眼前一黑,“杜二少爷他们夫妻真没事?”

“真没事了,比较惨的是杜大老爷那个才刚给他添了儿子的小妾,因为向来喜欢那道汤,所以多喝了些,如今已经回天乏术,杜二姑娘喝得跟她差不多,不过杜二姑娘身边的丫鬟及时给她服了解毒丹,虽然是救回来了,但性命垂危。”

是二姑娘性命垂危,不是二少爷夫妻性命垂危,大理寺卿很想把杜府派出去通知亲家的人抓来狠揍一顿。会不会说话啊!真是!

杜大总管站在一旁,等他们说完话,才上前相请,一路行来穿花拂柳,景色怡人,若不是心里压着事,大理寺卿肯定要好好伫足赏景,可惜……

来到常苑,杜相和范太傅都在座,三人互相见礼。杜大老爷打头。范大老爷和王家连襟、丁家舅兄一起过来和大理寺卿见礼。

一一厮见后,才坐下来说正事。

“人,我们都交出去了,这后头的事。就劳驾诸位了。”杜相朝大理寺卿等人拱手。

“真是他们下的手?”大理寺卿很是怀疑。

这京里头。谁家没有别人家安插的钉子。有的一潜伏就是一辈子,可能一辈子都没动作,也有的潜伏了一段时日。觉得没什么作用,就撤了,杜相是当朝宰相之一,他家里被人安插了钉子,不意外,可意外的是好好的为什么要动这个手?没理由啊!

看出大理寺卿的疑惑,杜相悄叹口气,朝范太傅投去没好气的一眼,范太傅眸里含笑,这是杜家的场子,自然要由杜相来说,他才不帮出头咧!

左看右等不到救兵,杜相长叹一声,“我家长媳是个不中用的,管家不力,让家里被人安插了那么多钉子而不自知。日前我家二孙媳因清查婆母嫁妆,查出些问题来,打发走了不少人,就想趁去西山避暑前,再清理一次,许是因为如此,才有人忧心可能被打发出去,进而出此下策。”

大理寺卿颌首,“本官怎么听说,抓了好几个人?”他顿了下,“还是好几家的。”

“这本官就不知道了!”杜相两手一摊,他是被害人好吗?问他?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人脑子里想什么啊?

亏得大理寺卿肤色较深,因此红了脸也没人看出来。

他是来办案的,自然是要到案发现场看一看,杜云寻他们是在常苑用的吃食,杜相带大理寺诸人一一查访,大理寺卿从大厨房到常苑、杜云蕾院子到张姨娘的屋子,全都看过一遍,自然也去看过被害者。

看完之后,他便率人回大理寺审询犯人去了。

无一例外的是,所有人都喊冤,没人承认自己动手了,甚至还有人把事情推到杜府的张姨娘和杜云蕾身上,一说张姨娘心大,想除去杜云寻夫妻好给她儿子让路,还有人说杜云蕾为给她娘报仇,才会对二少奶奶下毒手。

但他们的话却无人相信,首先,他们的身份就有问题,想把事情推到杜府的人身上去,再自然不过了!二是,就算真是她们干的,也难以解释他们潜伏到杜家的理由。

被抓的几个探子意图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却发现不管他们怎么说,大理寺诸人压根就不睬他们。

谢相得知自己安插在杜府的钉子全被拔了,还被送进大理寺,气了个倒仰,这是怎么回事啊?他没让他们给杜相下毒啊!是不听他的使唤了吗?

方相因为安王过世,老人家还没从这重大打击中回过神来,乍然得知自己安插在杜府的人被清理出来,还因对杜家人下毒被送进大理寺,他愣了好久,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富阳侯府中,大老爷和世子吵成一团,基本上是大老爷在嚷,世子端着茶坐在那里听他嚎。

“是不是你越过我,跟那几个探子下的命令?咱们当初派人去盯着杜老头,可没打算让人给他下毒。”

世子等他吼完,吼累了,才放下杯盏,对富阳侯道,“儿子不曾擅自做主命令探子们做事,父亲若是不信,尽可派人去查。”

“你别以为我不敢派人去查你。”杨大老爷怒吼。

世子看他一眼,随即掉头望向父亲,“父亲,咱们派往各府的探子,应该由谁来掌理的?还请父亲将权限明订出来吧!”

富阳侯这才抬起头来,将桌上的信件慢条斯理的折好,杨大老爷已经急吼吼的嚷着,“这事本就该归我管,老二你休想把手伸得那么长。”

富阳侯揉着额角,暗暗叹息,如果当初十一郎没有擅自出手,老大没因此被夺了世子之位,儿子们还是兄友弟恭该多好!就因为如此。长子和次子虽未反目,却也差不多了,孙子们平日里互不相往来,想到长媳擅自主,指使人去劫十一郎夫妻,搞到最后,只能把十一媳妇给弄死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