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作义与方其道率领第四混成旅主力离开后,吴孝良立即组织原溃兵组成的新兵营分批操练,以迷惑南岸的川军,旅部直属营则沿汨水北岸构筑工事,严密监视南岸川军动向。

整整一天,川军并没有进攻意图,只派出小股部队不停的来骚扰,均被旅部直属营打退。吴孝良几次询问报务员,没有傅作义与方其道的消息。这是他第一次放手将问题交给别人去解决,事态已不在自己掌控之中,有些焦虑。吴孝良在屋里踱了整个下午,索性不再去想,脱下军装换上一身灰色长袍,一顶褐色帽子戴在头上,将勃朗宁M1900自动手枪反复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插进长袍下腰间的枪套里。

他只带了两个卫兵,出营门时直属营营长尹呈辅正好巡营到此,敬礼问道:“旅长,这是去哪里?可用多派卫兵?”

“不必了,若一个时辰后我还没回来,便带人去西面五里外白水镇南渡口去寻。”

“是!”

出了军营,吴孝良带着卫兵沿大路向西而去。早秋黄昏,一轮红日斜到西边,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出老远。五里地加快脚程一刻钟便到,白水镇南渡口地处交通枢纽,大军在侧,百姓们仍旧不绝往来,路边茶摊饭铺仍旧开门迎客。

吴孝良在靠近渡口的茶棚坐下来,要上一大壶凉茶,先猛灌一碗,解渴至极。两个卫兵虽然身着便衣却还像军营里一般站的笔挺,警惕的观察着周围动向,吴孝良笑道“你们俩也坐下,喝口茶解解渴,这副做派反倒惹人注意,咱们此番微服私行,要低调。”

卫兵心里嘀咕着低调是啥意思,围到桌子旁屁股挨着长条椅的边坐下来。吴孝良端起茶壶将他们面前的茶碗倒满,这是他于前世养成的习惯,穿越至今也没有适应这个时期等级分明的规则,然后笑笑,抬手示意两个人自便。

旅长亲自给卫兵倒茶,这在等级森严的北洋军中是不可想象的,两人诚惶诚恐,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吴孝良显然意识到自己给他们带来的窘迫,尴尬笑道:“喝吧,解解渴,这里不是军营随意即可。”两人这才如蒙大赦,心中暗暗嘀咕:旅长年岁不大,还真和气。

忽然一个怯生生又极小的声音道:“先生能给口水和吗?”

是个身材瘦小的乞丐,衣服破烂不堪,脸脏的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一双满是泥垢的小手握起,局促的作着揖。吴孝良没听清其说话,疑惑的看着眼前小乞丐,见他满身污秽却不似一般乞丐木然呆滞,眼睛清澈明亮,充满了期待。

“先生,能给口水喝吗?”小乞丐立刻明白对方没有听清自己的说话,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说完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吴孝良恍然,忙拿起只空碗,满满倒上,然后递给他。

“喝吧,不够还有。”一边说还拍了拍铜质的大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