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警卫营长绝望的闭上双眼时,他觉得脚下的大地震颤如山崩地裂,日军骑兵威势之猛烈竟至如斯,他陡然间睁开双眼,即便战至最后一刻也不能放弃,苏家滃毕竟是警备司令部所在地,防御工事修的还是非常完备,战壕、铁丝网一样都不少,而阵地上轻重机枪也是所有步兵营配备数量最多的,仅仅一瞬之间,他的目光由恐惧、犹疑逐渐变得坚毅、镇定。

“开火。”

虽然开枪的时机有些晚,但水压重机枪喷吐出的火舌不愧是战场上的人肉收割机,冲在最前面的日军战马立即成片的跌倒,马上骑兵则被强大的惯性甩了出去,筋断骨折,血肉模糊。

三宅光治的瞳孔开始收缩,偷袭并不算成功,可支那将军也太托大了,竟然只用一个营的兵力防守司令部,他的嘴角随即挂上一抹冷笑,既然如此,就让这些支那人以及那个支那将军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吧。

十年的蛰伏与屈辱早就将那个名将之花咬噬的尖厉暴躁,此刻他的全身都沸腾着复仇之血,同僚幸灾乐祸的奚落,家人横眉竖目的冷对,都在这一刻涌到了愤怒的血管之中,军人的荣誉与个人的屈辱汇集成再难抑制的怒火,从呲裂的双目中喷涌而出。

冰冷的子弹毫无征兆的射入警卫营长的胸口,他的最后一个字还沒來得及吐出,便轰然倒地,士兵们愤怒悲痛与心寒胆战交织在一起,但却再阻挡不住日军骑兵的兵锋。

警卫营防线如溃散之堤土崩瓦解,竟然连一个回合都沒撑过,冷笑再一次出现在三宅光治冰冷的脸上,蝼蚁一般的支那人,支那将军十年不见你就只剩下这点本领了吗,他的心中突然间升起一种忐忑,如果支那将军果真如此不堪一击,他积蓄了全身力气狠狠一拳打來岂不是落空,对手衰弱至此,复仇还有什么意思,巨大的失落无力之感遽然而生。

警卫营的防线并沒有紧邻村子,而是向外推进了一里地,三宅光治轻而易举就突破了防线,却无论如何也料不到,这距离司令部不足一华里的距离,他用了十年时间來跨越,终究是功亏一篑。

巨大无比的轰鸣掩盖了铁蹄叩动大地的声音,眼前突然出现遮天蔽日的乌云,细看之下竟是扬起的漫天烟尘,西北方向急速而來的钢铁洪流瞬间即至,就像突然出现一般,三宅光治的瞳孔再度收缩,不是因为恐惧而回死因为兴奋,这才是他记忆深处的支那将军,那个曾经俘虏他的支那将军如果真衰落,对他而言将是更大的耻辱。

三宅光治夹紧了马腹,策马加速迎头冲了过去,即便是钢铁坦克他也毫不畏惧,此战他本已抱宁死定雪耻之心,如果失败不如战死,在战场上体面的战死,也好过苟活于人世间忍受那似有千万虫蚁咬噬心间的痛楚。

使用骑兵冲击坦克群日本人开了世界战例之先河,无数血肉之躯在钢铁拒收无情的碾压之下,血肉横飞,坦克机枪來回扫射,使得日军铁骑在骤然间便似风中败絮一般,四分五裂,尽管他们损失惨重,但联队长三宅光治已经冲在队伍最前方,身为士兵的骑士们又如何能退却,也跟着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以卵击石。

战斗进行了不足半个钟头便宣告结束,结果对三宅光治而言是幸运也是不幸,幸运的是骑兵联队十不存一,他活了下來,不幸的是他再一次成为了支那将军的俘虏。

三宅光治在落马的一瞬间,便意识到自己彻底的失败了,想起临來时的踌躇满志,他欲哭无泪,心灰意冷,拔出腰间南部十四式手枪,对准了太阳穴,食指扣到扳机上刚刚要发力,却觉手臂一痛,手枪跌落在地,再看手臂已经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