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心中多么不舍,黎耀楠启程的时间还是到了。带了二十个侍卫轻车从简,临行前,黎耀楠狠狠拥抱了夫郎和儿子一下,亲了亲他们的脸蛋,看得林母一阵脸红心跳,只暗骂哥婿不害臊,不过见他们夫夫感情好,她心里又是一阵欣慰。

杨毅却是早就羞红了脸,躲在林母身后,只当没看见。

黎耀楠才不管旁人怎样想,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夫郎,传达自己的心意:“好好保重,要多吃点,知道吗,夫君会想你的。”

林以轩浅笑盈盈,依依不舍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路上你要仔细一些,我也想你。”

黎耀楠低低一笑,他知道夫郎喜欢自己甜言蜜语,喜欢自己的重视,他会极尽所能让夫郎感觉到安心,有一个人这样的依恋自己,真是舍不得啊!

深深看了自家夫郎一眼,黎耀楠不再留恋,转身走到队伍前,骑上马,回头冲夫郎挥了挥手,调转马头,策马而去,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心中的不舍又会再多一些。

“父亲,父亲,哇......”小旭儿泪眼汪汪,小胳膊小腿往前跑了几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乖!”林以轩抱住儿子,失魂落魄看着前方,直到夫君渐行渐远,再也不见身影,这才闷闷地回过神。

“我想父亲。”小旭儿很委屈地瘪瘪嘴。

林以轩柔和地笑了笑,我也想啊,明明夫君才刚离开,他现在已经开始想念了。擦了擦儿子的眼泪,柔声道:“乖,父亲也想你,过段日子咱们就和父亲团聚,旭儿要听话,照顾好弟弟知道吗?”

小旭儿点点头,抽抽噎噎了几下,保证道:“旭儿是男子汉,旭儿不哭,旭儿要照顾弟弟。”

林以轩摸摸儿子的头:“真乖,旭儿以后一定是位好哥哥。”

小旭儿眉开眼笑,立马不哭了,高兴道:“旭儿是哥哥了。”

小孩子就是好哄,转移注意力也快,林以轩看见儿子开心的笑容,心情似乎也没那么沉重,脸上缓缓绽放出一抹笑颜。

林母原本还有些担心,如今看见儿子的笑脸,赞赏地看了乖孙一眼,还是小旭儿本事大。

黎耀楠一行人日夜兼程,干脆弃了马车选择策马而行,骑马虽然幸苦,但连续坐了一个月马车,黎耀楠早已闷不住,如今没有家眷,他更愿意尽快抵达云南。

这是他和廖大人的一场博弈,现在已经五月份,今年秋季若不能增长税收,廖大人不会放弃这次打压他的机会,先前他早已经放下大话,无论如何也要做出成绩给皇上看看,不仅是为自己争口气,更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实力。

有了好的开头,才能谈论以后,这是他政绩上的头一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只可惜现在春耕的时间已过,增长农业税收,这一条首先要被划掉,从其他方面入手,又谈何容易,总的来说,他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一个月半月的路程,硬是让他们缩短到一个月,抵达玉溪的时候,一行人风尘仆仆,黎耀楠并没有新血来潮,弄一个什么微服私访,而是直接去了衙门报道。

他现在只庆幸玉溪是州府衙门,翻过几面大山步入益州境地,路上所闻所见一派昌盛,不是那种鸟不生蛋的穷山沟沟。

玉溪知府性贺,得知通判到来,急忙派人前去迎接,知府的官位虽高,但是相比起来通判才是皇上心腹,并且听说现在这位通判,还是去年的新科探花,短短不过一年时间,黎大人能一跃成为六品官,贺知府作为官场老油条,自然不会怠慢。

进了知府衙门,黎耀楠先去拜见上官,看见贺大人他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下官见过大人。”

“黎大人快别如此多礼。”贺大人五十来岁,一脸和蔼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真诚,体贴道:“黎大人一路幸苦,通判府已经收拾整齐,黎大人要不要先去梳洗一番?”

黎耀楠面色古怪,心中也警惕起来,这位知府的态度未免太好,恭敬道:“谢大人,还是先将手续办了吧,下官稍后再去休息。”

“对,对,瞧我这记性。”贺知府懊恼地说道,急忙吩咐师爷去拿文案来,话语间竟透出几分巴结的意思。

黎耀楠眼观鼻鼻观心,试探道:“下官一路行来,但见云南风景优美,庄家茂盛,为何税收却总是提不上来?”

贺大人面色一凛:“黎大人此言何意?”

黎耀楠毫不在意,小小给廖大人上了一记眼药,担忧道:“还不是户部尚书,月前御书房争吵,只道云南税收少,皇上这才派了下官前来欲探究竟。”

贺大人叹了口气,解释道:“黎大人有所不知,云南庄家是不错,但是山地较多,能种田的地方少,税收又如何提得上来。”

黎耀楠心中更加疑惑,不是怀疑贺大人所言,他相信贺知府并没有骗他,只是贺大人的态度实在太好,自己如此试探,他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仿佛自己才是上官一样。

贺大人越是这样,黎耀楠越是谨慎,需知通判对于知府来说,从来都只是掣肘,没有哪个知府会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