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岩柏给容白买了一个蛋糕, 在街角的蛋糕店买的,新开张,生意很好,顾客络绎不绝。每天还限量抢购,不管什么时候去都是新鲜的, 江岩柏看着人多,也去买了一个。

他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人挤着人,还有插队的,本来十分钟能排到,硬生生等了半个小时。

容白坐在最近的一个快递点里, 来投诉的顾客正叉着腰冲容白大声囔囔。

除了确有其事的物件损坏和寄丢之外, 也有人趁机碰瓷, 自己把易碎物品打包发出去, 再过来讹钱。

容白这段时间见多了,也没怎么搭理。

不过他现在知道挣钱不易, 总之是不愿意吃这个哑巴亏的。

来碰瓷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穿着一双拖鞋, 身上一件满是污渍的白色背心, 手里还拿了一把蒲扇, 可能是看容白面嫩,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也越难听。

“你们赔不赔?啊?你们这些做生意的, 就欺负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男人跳脚道, “你们这些黑屁|眼的东西!挣点钱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就不是个东西!狗杂种!”

容白就坐在一边听着,也不搭话,旁边的员工正在整理今天要寄出去的包裹,贴上地址和联系方式。

见没人理自己,吼多大也没用,男人急了,直接走过去想踹包裹。

然而就在他刚刚把脚抬起来的时候,突然有人拉住了他的膀子,男人重心不稳,直接摔到了地上。

“你来啦?”容白喊了一声。

江岩柏把蛋糕递给容白,容白美滋滋地朝江岩柏笑了笑——他倒不是有多爱吃蛋糕,他就是喜欢这种有人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感觉。

“找麻烦的吗?”江岩柏又弯腰把人提起来,“讹钱?”

男人看着江岩柏比自己强壮得多的身材,他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运气是真的差,好汉不吃眼前亏,口气立马就软了下来:“我东西寄的时候碎了,我以为是寄的时候才碎的。你们不是自己说的可以赔钱吗?”

江岩柏转头问容白:“碎了吗?”

“是城南那边的快递点,上午就把东西拿过来了,我让他们以后回回都要视检,不然什么玩意都能来讹我们一把。”容白把一个箱子踹过去,“你看看吧,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容白站起来,走到男人的面前,他觉得有些好笑,问道:“我说,你讹钱也下点本钱好不?这两个玻璃杯,你讹我八十块,当我傻啊?”

“我那是……祖传……”男人有些结巴。

“祖传玻璃杯?”容白点点头,“还真有来头,这样吧,我赔你两块钱,你去前头那家小卖部,那的玻璃杯,两块钱可以买十个了。”

江岩柏失笑。

男人又看了眼江岩柏,从容白手里抢过那两块钱。

骂骂咧咧地走了。

“以后必须要视检,我之前从来不扣快递员的钱,之前赔了那么多,我也没说什么。”容白也有些气,“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以后不视检的包裹要是损坏了,就从快递员的工资里头扣!该扣多少扣多少!”

“说了那么多次,专门打了招呼,有几个人在听?”容白越想越气,之前亏钱是没有经验,经营不善。现在亏钱就是上头的政策下来了,下头不执行。

一个个都当没看到。

快递点里的员工大气都不敢出,他们这个老板出手一向是阔绰的,生意好绩效好,不仅仅每个月会有提成,还有额外的奖金。

女员工还有产假,干满一年的还有带薪年假。

要是男员工的老婆要生孩子了,男的也有产假。

这个待遇,在现在是独一份了。

他们都很珍惜自己这份工作,现在有些小公司,要么是想尽办法的压低工资,剥削工人,给你两三百的工资,就想让你干七八百的事,干不好了还要扣钱,出来工作,都吃过这些苦头。

这些把戏大家看多了,也就知道碰到一个好老板是多么不容易。

快递点的杨姐也问过容白,怎么对员工这么大方,一副自己都不挣钱了样子。

结果容白怎么说的,他说:“我这不是挣着钱的吗?再说了,我不对你们好点,你们凭什么给我卖命?将心比心嘛。”

就凭这个,杨姐就见不得有人说容白坏话。

三十多岁的杨姐成了容白的天字一号迷妹,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容白更对的人了。

“下回他们再送过来,或者过来拿货,我肯定跟他们再说一次。”杨姐跟容白保证道,“月底了就对着单子来,视检的要盖章,什么东西也要写在上头。凡是没视检的,就让他们送回去,还要扣钱。”

容白点头:“这些你拿主意,具体怎么实施,你可以跟其它几个快递点的负责人再谈谈。”

杨姐点头,她说道,“就上个月,像这样来碰瓷的更多,都被拦住了。”

容白叹了口气,有认真工作的人,当然也有想尽办法偷懒混日子的。

江岩柏帮着运货,他力气大,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只要他一来,店里负责搬货的小伙子们就开心。

而且江岩柏也从来不在他们面前充老板的款,说些冠冕堂皇的官话,常常都是看他们忙,也过来搭一把手,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衣服上都是灰,也没见他说什么。

容白一口一口吃着蛋糕,站在一边看着江岩柏上货。

他喜欢江岩柏动起来的样子,即便隔着衣服,他都能感受到江岩柏结实的体魄。

宽厚的肩膀和倒三角的身材,怎么看怎么性感。

就像是行走的男性荷尔蒙。

快递点的小姑娘也盯着江岩柏看,看的目不转睛,要不是要注意仪表,估计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小姑娘们窃窃私语:“你们说,要是让你选,是选容老板还是江老板啊?”

“我肯定选江老板的。”

“我也是。”

“那肯定的,想都不用想。”

胖胖的小姑娘不理解:“为啥啊,容老板长得那么好看,我就喜欢容老板那样的,我还能给他做饭吃,养的白白胖胖的,现在太瘦了。”

“容老板那样的,一看就知道跟咱不是一路人,好看是好看,也有本事,但是看着就有那啥……距离感,对,是这个词。”

“江老板不一样啊,又帅,还不怎么和女孩说话,一看就顾家。”

“算了算了,反正人家也看不上我们,说什么挑不挑的,多挣点钱才是正理。”

“是啊,我前天看了一件裙子,要六十多呢!我这个月提成不知道有多少。”

“有两百吧?我上个月就有两百多,这个月肯定更多。加上工资,我现在可是家里最能挣钱的了。我多少亲戚都想让我把家里的介绍过来,我都给推了,好吃懒做的,想来占便宜,美得他们。”

“是这个道理,反正家里怎么说我们都得稳着,老板信任我们,不能给老板添麻烦。”

容白虽然假装没注意,但还是听到了,对于自己的员工有这样的觉悟,他还是很开心的。

就怕有拎不清的,要知道,一颗老鼠屎就能坏了一锅粥,容白可不想刚上正轨就被人拖后腿。

至于有人喜欢江岩柏,容白倒不会生气吃醋,废话,江岩柏这么优秀,没人喜欢才有鬼了。

容白走到江岩柏的旁边,用勺子挖了一勺蛋糕凑到江岩柏的嘴边。

江岩柏耳根一红,却还是低下头把蛋糕吃了,轻声说:“你进去休息,这些货马上就能搬完了。”

容白点头:“好。”

江岩柏舔舔嘴角的那点奶油,嘴角无法抑制地挂着笑容。

旁边干活的小伙子凑过来问江岩柏:“老板,你和容老板是亲戚吗?”

江岩柏早就知道容白并不是自己的堂哥,他被骗了一个童年,也是最近才想通的,不过在外人面前,江岩柏还是说道:“是我堂哥。”

“那容老板看着还真小,像是还在读书的。”小伙子是本地人,当地口音,人也比较爱说话,能言善道。并不怎么怕江岩柏和容白。

江岩柏也点头:“他看着是显小。”

毕竟是自己老板,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奉承的话偶尔还是要说说的,小伙子拍拍后脑勺:“老板你看着也年轻,也就二十三四的样子。”

江岩柏:“……”

容白在一边,差点没笑出来,江岩柏今年才十九,连二十都没满。

这马屁显然是拍到了马腿上。

“你笑什么?”江岩柏去洗了把手,手上全是灰,快递盒可不干净。

容白吃完最后一口蛋糕,笑着说:“听人家夸你长得显年轻。”

江岩柏也不生气,他把蛋糕盒子拿到街边的垃圾桶扔了,又去给容白买了瓶水。

只要是江岩柏在身边,容白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要不是容白还有那么点坚持,肯定就放纵在这温柔乡了。

容白现在是想乘着互联网还没发展起来,先把快递这块蛋糕的第一口给吃了。

等以后有了网购,别人家的快递都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他们就有优势了。

这批货发出去了,今天就没事忙了。容白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这时候出门要带的东西可不少,钥匙、钱包、乱七八糟的玩意,容白都专门买了个包装着。

江岩柏倒是时常打空手,他没容白讲究,钱都不放钱包里,随便就塞在了衣服兜里头。

钥匙就单独一个,也装兜里。

江岩柏和容白走在路上,两人个头都高,长得也好,不少人回过头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