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那几天, 家里热热闹闹的,容白也去了江岩柏家里过年。

年三十那天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跟前看春晚。

春晚有什么好看的呢?那些笑料容白都笑不出来,场子搭的也不好,完全没有未来的恢弘场面, 就一个小小的摄影棚,伴舞的人都施展不开。

可一家人看得津津有味,如今这个时候,家里有台彩色电视机,已经是非常富裕的人家了。

过年的时候能看春晚,多少人都羡慕不来。

电视机跟前的茶几上摆着瓜子花生和糖, 奶奶老了, 硬的吃不了, 就含着糖, 含化了再咽下去。她年纪越大,有时候就越像个孩子, 家里人不让她吃什么, 她就偏要吃。

现在年味还重, 还流行撑着眼皮子守岁。

夜里过了十点就去路边上放烟花, 孩子们喜欢这个时候, 大人不会再硬管着他们,难得淘气一天不会挨骂。

一家人坐在电视跟前, 说说这个节目怎么样, 女主持人漂不漂亮, 男主持人英不英俊。

就连舞蹈演员的衣服也要评判一回,这个做工怎么样,颜色怎么样,明年还会不会延续。

看到好的节目,还要跟着电视机里的观众一起鼓掌,很是全情投入。

容白也就跟着一家人一起看,鼓掌的时候也一起鼓掌,他虽然对这个没有兴趣,但是气氛在这里,不能扫了大家的兴。

江岩柏就坐在他的身边,偶尔会有那么点肢体接触,都是避着家里人的。

奶奶年纪大了,耳背,电视机的声音得开到最大才勉强听得清。

晚上一家人又去路边放了些便宜的烟花炮竹。

守过了十二点就能睡了。

这个年就算过去了。

过完了年,容白和江岩柏带着家里人去了趟海边,李大壮和媳妇一辈子就出过榕城,大海迷住了他们的眼睛,恨不得一辈子不回去了。

奶奶却不一样,一开始的新鲜劲头过去之后,天天囔着要回榕城。她不习惯这里的气候,也不喜欢这里的食物,总之就是哪哪都不喜欢。

家里人没办法,毕竟奶奶年纪大了,凡是都要顺着,在海边小城待了没一周就回去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江岩柏啃下了周围的几个小城市,顺利的把快递网建立了起来。

收入越来越多,存折上的数字蹭蹭地往上涨。

冬去春来,很快就到了江岩柏的生日。

容白生日的时候,江岩柏送了容白一枚戒指,小小的装饰戒指,黄金做的,细细的一个圈,还有一颗小小的钻石。并不太扎眼,要是容白曾经的朋友们看到了,肯定要说江岩柏穷酸。

更何况,再过些年,哪还有人送黄金戒指?都是铂金的了。

容白沉浸在这样的日子里,他不想走了,他就想留在这长长久久地陪着江岩柏。

两个人一起把事业做大,在一起撂挑子不干,找个人不太多的城市,平平稳稳地过一辈子。

江岩柏生日这天,他早早地起了床,和家里说了一声今年不在家里过了。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鞋子就跑了出去。

“这孩子,这么大个人了。”李家媳妇笑着抱怨。

李大壮凑近了说:“是有心上人了,上次还来问我怎么追人,也不知道是谁,估计是他以前的同学吧,我也没看见过他和哪家的女孩走得近。”

李家媳妇叹了口气:“有了媳妇忘了娘,这话说的可真对。”

李大壮不敢反驳,老老实实跑去编他的竹筐了。

此时天已经不冷了,一件单衣再套上一件外套,是正合适的穿着。

江岩柏内心忐忑,他记着之前的约定,他是个普通男人,身体机能正常,自从和容白在一起之后,几乎天天都想着那件事。稍微和容白亲近一些,身体就大叫着想要解放。

但他又有些腼腆,毕竟是老思想,总觉得要结了婚才能同房,不然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可他憋了这么久,憋的五脏六腑都起了火,需要找到自己最爱的那个人,才能把这一腔火气给泻了。

容白此时正窝在被窝里,无论如何都起不了床,他每天能睡十个小时,没人喊他的话,能睡十二个小时。

自从快递那边的事不用他再操心之后,整个人都松懈,他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每天吃饭的时间都快没了,经常要去谈生意打太极,还得面对那些来投诉的顾客。不管别人怎么说,都得笑脸迎人。

怪不得以前总有人说服务业是最累的,靠自己的本事辛苦挣钱,还得被顾客不当人样的看。

都说顾客是上帝,容白也没有办法,别人给他气受,也只能受着。

他和江岩柏现在说好听点,也算是事业有成,走到哪里都得被人称赞一句年少有为。

可是总有比他们更强的人,谈生意的时候,姿态也要放低,求人办事,端着个脸是办不成的。

就在容白还在被窝里和被子缠绵悱恻的时候,敲门声不那么应景的响了。

容白揉揉眼睛,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十分的不体面,穿着拖鞋去开了门。

江岩柏兴致倒是很高,他手里还提着塑料袋:“给你买的早饭,有包子馒头豆浆油条还有饼,你想吃哪个吃哪个。”

容白让江岩柏进去坐,自己先去洗漱,他现在起床气也没了,只是刚起床有些恍惚,精神不能集中。

“我们今天不出门了吧?”江岩柏没好意思看容白,耳朵尖都红成了一片,火烧云似的,连鬓角也红了,喉咙上火一样的干。

容白正在洗澡,稍微清醒了一些,觉得江岩柏实在有些蹬鼻子上脸的意思:“你也不怕肾虚。”

好在容白说这话的声音小,再加上水声,江岩柏并没有听见。

江岩柏昨晚并没有睡好觉,他想着今天,盼了这么多个月,终于守得云看见月明。心里头高兴着呢,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想。

他还买了不少书,市面上没有卖的,他就去小摊贩那里买。

同性恋这种事,自古以来就是有的,关于这方面的书,要是仔细找,还是能找着。

他还去买了润滑剂,这东西也是最近才有卖的,跑了好几个成人商品店才买着。

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容白可不知道江岩柏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刚醒,也不太饿,就喝了几口豆浆一根油条就吃不下了。

剩下的就放进冰箱里,要是之后饿了,热一热还能吃。

江岩柏坐在一边看容白吃饭,他现在是一丁点东西也吃不下,但是食物不能抚慰他饥肠辘辘的渴求。

两人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又看了会儿电视,江岩柏就憋不住了。

他去拉容白的手,以前他觉得能看着容白就满足了,后来觉得能拉着抱着才满足,现在拉着抱着,就连亲着都满足不了了。贪念越来越大,他栽到了名为容白的坑里,估计一辈子都爬不起来。

容白也是男人,他当然知道江岩柏在想什么。

男人有时候,还真是靠下半身在思考,身体一热,脑子就没了,脑浆就成了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

“先说好,只能做一次,多了你就滚蛋。”容白比出一根手指头,语气十分坚决。

江岩柏的眼里着了火,此时此刻什么都不想了,他倒是想抱着容白走,但是一动手,抱就成了扛。直接扛着容白进了屋,又拉了窗帘,两人在黑暗的密实里,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主动的。没过两分钟就吻到了一起。

容白也很久没做过这事儿了,他爽得直哭,眼泪止也止不住,江岩柏攻城略地,把容白杀的片甲不留,丢盔弃甲,快活的要飞到天上去。

等到两人气喘吁吁的完了事,都是一身的汗,江岩柏像是吃饱喝足后的老虎,温顺的打着呼噜,想让爱人帮自己梳一梳身上的毛发。

可惜容白却没有温存的心思,一脚踹到了江岩柏身上:“你快去洗澡,一身的汗。”

江岩柏顺势拉住了容白的脚腕,还在脚背上亲了一口,问道:“你还不是一身的汗,一起洗吧,免得浪费水。”

去了卫生间之后,可不全是洗澡了。

第二次显然比第一次更长久些,容白站着,一条腿被江岩柏用手勾到了自己身上。

背靠着瓷砖,江岩柏力气又大,等洗完澡出来,容白的后背全红了,还破了皮。

江岩柏心疼极了,又是吹又是亲,慌忙地跑到楼下去买了药擦伤。

容白本身也好久没做这事儿了,江岩柏还是第一次,本来硬件就有些不配套,再加上他鲁莽没经验,容白不止是后背破了皮,沾水就疼。那地方也肿了,天天都要擦药,很是修养了一段时间。

江岩柏心疼的很,每天都过来,有时候夜里也睡在这边。

他竟然也忍住了,抱着人,什么也不做。

反正这个人是他的了,刻下了印记,再也跑不了了。

自己就是他名正言顺的男人,虽然还没结婚,但是有了夫妻之实,这下子,他以前想做不敢做的,就都能做了。

两人很过了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

舒心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晃又过了一个多月。

容白这段时间有些心神不宁,他总觉得有什么事,但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手机显示今天的日期是五月十九日,他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才终于记起来,五月二十日是自己和江岩柏的结婚纪念日。

那时候容白年纪不大,还有点浪漫心思,非要在五月二十日去结婚。

两人就在门口排队,排了大半天才终于登记结婚。

“你怎么了?最近都心不在焉?”这天江岩柏还是在容白这里休息,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陪在容白身边,一刻也不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