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驿馆,封野早已等候他多时,一见他就问道:“如何?葛钟画押了吗?”

燕思空答道:“他同意画押了。”

“当真?”

“但他有要求。”

“可是他儿子?”

“正是,他要大将军亲口允诺他。”

封野思索道:“他儿子倒也没什么紧要的,若是现在就能让他画了押,回京之后此案就能省去很多麻烦和时间。”

“没错,明日我会去劝大将军,相信他也想早点了结此案,否则三法司审来审去,难免节外生枝。”

封野点点头:“你看上去很疲倦,与他周旋定是很累吧。”

燕思空别有深意地说:“不累,我一直都希望亲自面对他。”

“我却是累了。”封野深吸一口气,“一切终于结束了。我们出来快半年了,幸不辱命,平定了叛乱,捉拿了乱党,否则,根本没有颜面回京。”

“你此次身先士卒、屡立战功,必是风风光光的回京,靖远王知道了,该有多么自豪。”

封野自傲地说:“看他以后还敢拿我当孩子。”

燕思空噗嗤一笑:“你在父母眼中,总是孩子。”

封野斜睨了他一眼,朝他伸出手:“那我在你眼中呢?”

燕思空抓住他的手,附身轻吻他的唇畔:“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封野近距离凝视着他:“你眼睛怎么红彤彤的,像哭过。”

“晚风大,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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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思空将葛钟的要求如实上报给了赵傅义和梁广,俩人略一商议,便决定应允他。

翌日清晨,大军启程回京。

至此,昭武年间这一场浩浩荡荡的起义、谋反之乱,就此平息,这一战意义之深远,被后世之人认为是气数衰竭的大晟得以苟延残喘之一剂猛药,因为它将陈晟皇朝历代君王都无法实现的削藩一事暴力地推行了下去。

而其中的种种故事,难于以寥寥几笔载入史书,却比世人知晓的,还要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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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钟等人一抵京,就被押进了诏狱,与他们案件有关的所有东西,也全都由赵傅义亲自移交给了三法司。

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包括葛钟,都已画押,三法司只是依照皇命重新梳理一遍案卷,看看有无纰漏,几乎没有翻案的可能。

而此次立了功的人,都在等着朝廷的封赏。

一回到京城,燕思空就去拜访颜子廉,向他汇报此次平叛之战的种种。

颜子廉听完,感慨不已:“此战能得胜,赵将军和梁大人自然有功,但你和世子也是功不可没呀。”

“世子神勇,却是居功甚伟。”

颜子廉赞赏地看着燕思空:“思空,你没有让为师失望,第一次随军出征,就立下如此战功,不枉我为你煞费苦心。”

燕思空连忙站起身,深深鞠躬:“学生多谢恩师,若非恩师敦敦教诲、循循善导,绝没有学生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