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心地等待,终于等来了陈霂返回营地。

只见他神色凝重,目光游离,许是跑得太急,发髻都有几分散乱,一见燕思空,便颤声叫道:“先生,大事不好了!”

燕思空沉声道:“他们说……封家军谋反?”

“我们正在狩猎,封家军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想要横穿山林,攻向营地。”陈霂慌乱地说,“但他们很快就被赵将军截住了……”

燕思空还想询问事态,可他再也忍不住,率先追问道:“世子如何了?”

陈霂愣了一愣,双眉紧蹙:“封家军遭到卫戍军的围剿,被打得七零八落,死的死,擒的擒,至于封野,也被押解回大营了……”

燕思空只觉眼前一黑,面上不余一丝血色:“他……被擒了……”他尚且抱有一丝希望,封野可以趁乱逃脱,可内心深处,他也知道不可能,且不说封野能不能于大军中脱身,即便真有这个通天本领,封剑平还在大营,封野只能束手就擒。

“先生,封家真的要谋反吗?”

“不可能!”燕思空厉声道,“封剑平人尚在大营之内,如何谋反?哪有这般自寻死路的谋反?”

“我也觉得此事蹊跷,可那封家军为何会出现在山海猎场,他们不是应该驻扎在城外吗?”

“他们一定是被陷害的。”燕思空咬牙切齿,“一定是谢忠仁干的。”

“倘若封家真的坐实谋反……”陈霂脸色发青,“没有了封家,他要废掉我就更加轻易了。”

燕思空用力抓住了陈霂的胳膊:“殿下,你说得对,封家保不住,你的太子之位定然岌岌可危,我们万万不能乱,封家一定是被冤枉的,我们要想办法,想办法……”

“皇上已经下旨,即刻班师回朝。”陈霂道,“我们必须马上就走。”

“我要去见颜子廉,殿下可否带我去见老师?”

陈霂摇头:“营帐外全是卫戍军和禁卫军,我们哪里也不能去,必须马上回朝。”

燕思空无力地坐回了椅子里,只觉天昏地暗,不知前路在何方,封剑平和封野都被擒了,封家军冒然出现在山海猎场,这谋反的罪名,恐怕是百口莫辩。

他原以为封剑平坐失良机,大同军会被一步步蚕食,却没想到昭武帝和谢忠仁歹毒至此,竟想将封家一网打尽,他到底是低估了人心之险恶。

他恨,恨到想要生食恶人的血肉。

他该怎么办?封野该怎么办?

陈霂看着燕思空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生不忍:“先生,你伤势未愈,眼下一定要保重身体。”

燕思空充耳不闻,他喃喃道:“回城吧,现在就走,我要去找颜子廉……”眼下也许只有颜子廉能救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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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远王谋反的消息已经先他们一步回到了京城,而且数日之内,定能传遍整个大晟江山。

燕思空返城后,马不停蹄地去找颜子廉,颜子廉却并不在府中,恐怕早已入了宫。

燕思空没办法,又去找周觅星和大理寺卿孟铎,此二人一个是顺天府尹之子,一个与祝兰亭交好,或许可以探听出一点消息。

他忍着伤痛奔走了半天,才得知了个大概。

如陈霂所言,突袭山海猎场的,正是封剑平带回京的两千护卫,他们突然从南面的山林闯入猎场,被及时赶来的卫戍军堵截,混战之中,封野被赵傅义擒下,那两千封家军或死或俘,而祝兰亭得到消息后,也马上缉拿了封剑平。

目前能探听到的消息,便只有这些,燕思空询问那两千封家军是否由封野领兵,原本驻守猎苑外围的赵傅义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猎场之内,此二人却无法回答他,但已经足够他肯定,封家父子确实是被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