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穿一身杏黄色太监服,本来一副老成持重模样,此时却有儿紧张兮兮的,看的秦厉不禁好生纳闷。

秦厉微微头,老太监拉起秦厉的手,向左走了几步,躲在阴影里。他又不放心的四下张望一下,确信无人注意他们,这才声音压的很低道,“秦公子可能还不认的咱家吧?咱家叫毕云,是保定府容城县人,来咱家和秦公子还是同乡哩!”

秦厉轻轻一笑,低声道,“原来是毕公公,草民见过毕公公!”很是恭谨的朝毕云深深的鞠了一躬。

毕云脸上带笑微微头道,“秦公子和咱家就不要客气了,咱家本在司殿做事,皇上出来了,也便跟着下来了。咱家不仅细细扫听过,还认真观察了秦公子,已知秦公子为人如何,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咱家就是想知会你一声,跟着皇上做事一定要心,其实皇上还算好伺候,关键是皇上身边的人呐。”

到这里,毕云又是左右张望一下,这才附在秦厉耳边低声道,“秦公子要防着江彬,咱家看出来了,那江彬对你可是恨入骨髓。江彬如日中天,别看他今天在皇上跟前好像很低调,皇上好像对他也很不满。实则不然呐!

江彬掌管着外四军,还提督锦衣卫和东厂,皇上对他是言听计从,可不能等闲视之。咱家不是瞧秦公子,秦公子现在只是一个民,想和江彬斗,那无异于以卵击石。咱家还是希望秦公子凡事儿细细琢磨,不可意气用事,坏了前程啊!”

今天奚落羞辱江彬,秦厉料定江彬会咽不下那口气。不过此时听毕云郑重的出,周身还是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也难怪了,放眼当今大明天下,除了皇上也便要数江彬了。毕云的不错,自己和他斗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己咋就稀里糊涂的惹上他了呢?

这样一想,秦厉的脸色变得十分忧郁起来。

“咱家真是为秦公子担心呐!”毕云一脸的担忧道。

秦厉轻轻头,道“草民记下了,草民谢过毕公公。”

“不用谢,咱家也是盼着秦公子能平安无事呀,照这势头下去,秦公子定然能富贵加身,到时候还盼望秦公子多多照拂一二。”毕云轻声笑着道。

这是在皇帝的行宫大院内,秦厉和毕云话时间不敢太长,最后毕云拍着秦厉的肩头又是叮嘱一番,秦厉便悄然离开。

毕云站在月色中,凝望着秦厉的背影,若有所思,最后轻轻的头,喃喃道,“此人秉性不差,也有些心机。若是经几年历练,定会成为我那老友一得力臂膀!”

通过刚才的接触,毕云留给秦厉的印象很不错,他不禁对毕云很是感激。

萍水相逢呐,能和自己出这番肺腑之言着实难得。同时秦厉也想到江彬是个万人恨,看来皇上身边的人对他是敢怒不敢言。

已至深夜,秦厉迈大步急急向家中走去。

从傍晚到现在,他没给家里送出一儿消息。好是向皇上来告吴经的御状的,危险重重,不定此时家里早就乱成一锅粥,急的要死了。

月色朦胧,秦厉刚刚走出百余步远,猛一抬头见两名仆人正搀扶着蒋瑶上轿。

秦厉一直很担心蒋瑶会因为今天的事情误会自己,总想和蒋瑶耐心解释一番,但始终没有机会。现在总算是能单独和他话了,秦厉急忙上前陪上一个笑脸道,“知府大人且慢走,容秦厉几句话!”

蒋瑶听是秦厉的声音,呆了一下,旋即冷着脸愤恨道,“哼!奸邪人,本官和你有什么好的,起轿!”

蒋瑶钻入轿中,轿随即被抬起。

“知府大人,你误会民了!”秦厉急急喊道。

蒋瑶像是没听到秦厉话一样,轿吱吱呀呀的响着徐徐向前而去。

秦厉呆呆站立在夜色中,一脸苦涩,喃喃道,“知府大人呐,我秦厉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凡事儿不可心急,要从长计议呀!”

痛苦的摇摇头,一手提着甲鱼,一手拿着痒痒挠,继续朝家走去。

正如秦厉所料,家中此时早已乱作一团,林英烦躁的在厅中大步走来走去,不时叹息几声

“都怪你,我劝他不要去告什么御状,你个遭千杀的还拦着我。这下好了,女婿没了,咱家闺女要守活寡了,你满意了吧?”林氏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数落着。

“娘,别了。相公做的对,女儿也是支持他的。相公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女儿也就不活了,随他而去!”林嫣儿撅着嘴,坚定的道。

“呵呵!我的好嫣儿呀,相公怎能让你随我去哩,我回来了!”

因为蒋瑶的不理解,秦厉心中本来十分沮丧,此时乍听林嫣儿话,更是心中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一家人,这就是我亲爱的一家人呀!为了他们,我秦厉岂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秦厉稳定心神,尽快换上一张笑脸,这才进屋。

“相公回来了!”林嫣儿兴奋的陡然跃起,也不顾爹娘在场,像只快乐的鸟一样一下子扎入了秦厉怀中。

一股暖流流进心田,秦厉好生感动,这就是我的老婆。这一世我亲爱的老婆呀!

见老丈人和丈母娘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林嫣儿,秦厉轻咳了一声,林嫣儿这才从秦厉怀中出来,转身瞥见爹娘诧异的眼神,不禁立时羞的满面绯红,悄悄低下头。

“咳咳,乖女婿呀,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准备!”林氏很快从惊讶中走出,尴尬的一笑,转身便要去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