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秦厉,就是众百姓,一应大臣,正德和刘娘娘也为之错愕。大家都不错眼睛的盯着高忠。

高忠没有丝毫惧色,对众人惊奇的目光恍若不见,他低头看了看吴经,忽的蹲身下去,轻轻撸了一下吴经遮盖在面庞上的苍苍白发,哽咽着道,“公公,忠子来看你了!”

吴经此时早被吓破了胆子,神智迷糊不清。陡闻高忠的声音,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着高忠,不由得心酸不已,顿时老泪纵横。道,“想咱家陪皇上多年,位高权重,而今却落得这样一个凄伶下场,唉!还是忠子对咱家忠心呐!”

高忠转手轻轻打开了食盒,从里面取出一壶酒,一个不大的纸包。轻声道,“公公,这是您最爱喝的桂花酒,还有您最爱吃的芝麻糖。这芝麻糖还热着呢,快快趁热吃吧!”

吴经听了更是心酸不已。

高忠此时面无表情,轻轻为吴经倒了一杯酒,递给吴经。

此时吴经倒也突然有了股豪气,猛地接过酒盅,仰头喝干。随后抓起芝麻糖,大口大口的嚼起来。一边大嚼着芝麻糖,一边囫囵道,“恩!好,是正宗的扬州味,咱家就好这一口!”

嚼着嚼着,忽然大放悲声,“忠子,咱家真是没白疼你呀!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此时见咱家遭了难,就没有一个来看看咱家的,只有你呀!咱家若是不死的话,一定要提拔你,重用你!”

高忠仍然是面无表情,轻声道,“公公,快别这些了,快吃吧,吃了好上路!”

“咱家还不想死,还想喝这桂花酒,还想吃这芝麻糖,咱家没活够啊!忠子,快去求皇上,皇上定然会放了咱家的,咱家以后照样能吃香喝辣,权势冲天。”吴经声泪俱下的着着,突然像是疯了一样,伸出双手抓住了高忠的双肩,用力的摇晃着,催促着,恳求着。

秦厉一直在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暗想,按理高忠是个很聪明的太监,为何这时犯傻了。吴经是皇上要杀的人,你还来祭奠他,莫非高忠不想活了,想随吴经而去吗?真是个十足的傻子呐!

正德那张脸阴沉如水,冷冷道,“来人,快快将那太监拉走,先行将他下狱,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咚!”第二声追魂炮响起。

吴经更加着急,几乎是抱住了高忠,用力摇晃着,哀求着。不料高忠却突然一甩身子,吴经被他甩开。高忠霍然站起,手指着吴经骂道,“吴经,今日咱来看你,完全是因咱跟了你五年。这五年来啥咱对你也是有儿感情的。

可你吴经也不好好想想,这五年来你对咱除了给一口饭吃,还做了什么?你简直就把咱当成你养的一条狗呐。呼来喝去不,咱还清楚记得,三年前咱因买了一次芝麻糖,你不是口味,愣是把咱扒光了捆住手脚,把咱扔在院里,整整一个晚上呐。

吴经啊,那可是十冬腊月天,落水成冰呐。亏得咱命大,竟没被冻死,但即使这样,咱也落下了一个老寒腿的毛病。

咱也不这个,就跟着你的那些太监们,你稍不顺心便是对他们一顿暴打。最要命是你还有个毛病,一旦生了气,就是你所谓的那个一窝火便杀人,不杀人泄不不了你的火。这些年就因你有这个毛病,死在你手里的太监不下七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