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大笑让尚贵妃十分不解。她怒视着自己的儿子,突然觉得他变得很是陌生。

“我就知道母妃你还会拿当初的事情来说。你可晓得,这次我惹上了蜘蛛精,若是没有燕亭,我早就一命呜呼了!燕亭在我昏迷时没日没夜的照顾我,而后又不顾危险,数次拦在蜘蛛精前面,而你呢,在我最需要关怀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燕亭对燕诀始终是一种温暖的存在,她不像是位公主,用“你我”相称,唤他“诀儿”,偶尔也戏称他“小子”。可亲生母亲尚贵妃,即便在人后,也总是用“本宫”自称。这种阶/级地位形成的距离感,让太子很是不适。

“如果当初害我的是她,她何故又会救我。她把我往蜘蛛精口中一塞,自己跑了不就得了!”太子越说越激动,目光中隐隐闪现泪光,“我真是蠢!蠢到当年竟然相信母妃所说的话……竟然让皇后娘娘和燕亭饱受多年苦痛!母妃,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夜里能睡得着觉吗!”

“放肆!”尚贵妃大叫一声,一巴掌扇到了太子脸上。“在这天朝只会有一个皇后,那将会是我!清玉苑里的那个人,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一个废物!”

这是自太子降生的十六年来,第一次挨打。

太子燕诀错愕的捂着脸,身体好似筛子,不停得抖动着。

尚贵妃面色通红,目光中满是愤怒。盛怒之下的她的双眼中,滚落两颗泪珠:“不管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不管我成全了多少人,毁灭了多少人。只是……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议论我,甚至辱骂我……唯独你不行!!”

“因为,所有的一切,我全都是为你而做。天朝数千年的社稷,从未有过女帝,你父皇曾经很是宠爱燕亭,若不是后面种种事情,怕是被立为太女的会是燕亭。到时候,你在这宫中,你在这世上又有什么地位!”

“你是皇上的唯一男嗣,如果燕亭登基她会放过你吗?血肉相残之事在史上有诸多先例,我是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唯独……唯独只有一个法子,那便是先下手为强。”

她忽而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那骄傲的头颅微微低垂,太子的质责另她心痛不已。“我这个当母妃的,为了你天天夜夜难以入眠。我的苦心,你为何就看不到,为何就不体谅!”

太子冷笑一声,拍着巴掌道:“好,好,太好了!你都承认了对吗!那些腌臜之事的确是你做的,对吗!找人伤害我,然后嫁祸燕亭,诬赖废后……就只是为了一个太子之位?”

“又怎么会仅仅是一个太子之位。”尚贵妃走上前紧紧捉住太子的手,“我为你博得的,是天下!”

太子狠狠扬起手,挣开尚贵妃的手:“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什么帝位,什么天下,我不稀罕!说白了,你不过是想追求皇后之位,而后是太后之位!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不然你也就不会不知道,我要的是无间的亲情,而不是这些冰冷的地位权利!”

尚贵妃双肩耸动,轻轻的的笑了两声,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眸中闪过一抹厉光。

燕亭究竟是什么妖孽,自己十月怀胎受得苦楚,自己煞费苦心了数年的事情,竟是比不过她的区区几句话。

尚贵妃重新坐回到名贵的椅子上,端起茶啜饮一口。她把情绪藏得是那般深,面色平静似水,如同心中不曾惊起波澜。

“来人呐!”她高声一呼,即从门外涌入几个侍卫。

“把太子送回他的寝殿,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太子迈出去半步!不管谁来探视,一律不准见!”尚贵妃的声音听上去绵软,但实际却有着不容抵抗的威力。

侍卫走至太子身边,恭敬道:“太子,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