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亭留意到,妇人说的不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馄饨”,而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区区一碗馄饨,能好吃到什么程度?真是匪夷所思,莫不是胜过一切珍馐菜肴?可说白了,馄饨无非是皮儿包馅儿,又怎能比的上很多珍贵食材烘托的味道。

妇人越这么说,燕亭便越想亲自尝试一下。

妇人一边说,一边拿手绢擦着脸上的汗。郦国的天气,决不至于让人汗流浃背,只要在街上这么站一会儿,便能感觉寒气侵袭,让人忍不住跺脚取暖。

燕亭仔细观察起这妇人来,但见其长相普通,头上盘了发髻,只插一支木钗,想来家境应当十分平常。她身材略微有些臃肿,大圆脸盘、双下巴,说起话来,下巴上的肉便一颤一颤。

妇人手中捏着一方手帕,用以给自己擦汗。燕亭瞥了一眼,但见那手帕上站着些许淡黄色的东西,如同掺了肥油。只是流汗的话,怎会如此肥腻?

可这毕竟是人家的事儿,燕亭也不好多问。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到位了,再是冒犯了妇人。她道了声谢,便回到队伍末尾找寻景月。

那妇人大概排队甚是无趣,被肉挤得快看不着的眼睛便开始四处张望。“嘿!他舅母!”

妇人在路上见着一个熟人,热络的打起了招呼。

那人扭过头,瞅见妇人先是微微一愣,好半天才咧开嘴,走过来说:“怎么是你啊!我这一下子都没认出来!上次你来我家,不过是数天前的事儿,怎地胖成这样!你家那口子,给你吃什么补药了!”

妇人连连摇头:“嗨,我哪儿知道啊。许是到了年纪,开始发福了吧。我家那口子也胖的厉害了。”她脸上稍稍一红,打趣道:“昨个儿我家那口子还说,要是两人再这样胖下去,我家那张老床可就躺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