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玉瀚自是不肯说,云娘再三逼问方道:“这个冯千户什么都好,只是专门在女子身上下功夫,年少时我们在一起学画仕女时他便因此与人有染,为此好些人都防着他的。我因他这个人别处还好,且先前没什么可防的,便与他来往,现在就是不想理他,他也一直贴上来,自然是为了你。”

“而且你果真正是他喜欢的绝色聪慧的女子,我只怕他动了心思,大家又都说他长得好。”说过后大约也觉得没脸,便面向里躺着去了。

云娘十分好笑,转过去拉他,“一则是我哪里又美貌又聪慧了?再则就是我看冯千户也只是平常,比不得你一根手指。”

“我也知道自己多疑了,可是每次听他赞你,便会担心。”汤玉瀚说着便转回身来,将头靠在云娘的身侧,十分地依恋,“你只爱慕我一个人,对吧?”

玉瀚出身侯府,相貌俊俏,年少有为,自然会有许多的女子爱慕他,他原本不必十分在意自己的爱慕,可是云娘却知道他特别看重自己对他的情,每到这个时候她便十分心疼,抚着他的头道:“纵有再好的人,我也只爱慕你一个。而且我早认定世上再没有比你好的了!”

汤玉瀚其实也明白,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现在便轻轻笑了,将头埋在云娘的怀里,心里却又打定主意,一定要与冯千户打个理由打上一架,然后绝交。

云娘哪里想到,只是因为疼玉瀚,便一定要下厨做菜,“已经让人备了料,我只去烹煮一回,立即就回来的。”

汤玉瀚便松了手,却也起身跟了过来,“我陪你一起做菜。”

云娘十分好笑,“哪有男子去厨房的?”

“那有什么,先前在盛泽镇时还不是阿虎做饭。”汤玉瀚可不是能被什么规矩束缚的,说着便与云娘一同过去,到了里面还要帮忙,结果差一点将一个菜毁了,被云娘喝住了才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等着。

等到开饭的时候,他却专挑那道没做好的菜吃,又笑,“虽然味道差了点,可毕竟是我帮忙做的。”

事情本已经过去,偏没一会儿冯千户又遣了个婆子来送东西,道:“自家做的胭脂,玫瑰花瓣是一瓣瓣挑出来正红色的,用山泉水淘出来的,颜色纯正又洁净。本是带给嫂夫人的,只是未来得及奉上,便被汤大人打断了。”

云娘只怕玉瀚会炸毛,赶紧拦在前面叫人接了,“回去禀报你家千户,承蒙挂记,十分感谢。”让邓嬷嬷请到外面吃茶,拿红封打赏。

回首也不看那胭脂,只向江花和如蓝道:“既然是好的,便赏你们用吧。”

这时再看玉瀚,见他神态稍平,便抚着肚子道:“你扶着我再躺下,如今起身翻身都难了。”

玉瀚便赶紧来扶,云娘又指着自己的肚子道:“我已经这样了,你还多心,岂不好笑?”自己又笑个不停。汤玉瀚便也笑了。

年前汤府有无数的事,只是云娘正是不管事的,且自周蕙莲的事情后,她与大奶奶便不似先前一般十分融洽,只剩下面子情,加之她有身孕,更是万事不参加的最佳借口。

眼看着到了腊月二十,玉瀚却向云娘道:“几个朋友相约着去找猎,我恐怕要离开家里几日。”

近些时候玉瀚比先前出去的时候多了,如今又要去打猎,云娘也不知他的猎物是什么,却也不问。她当初一定要随着玉瀚进京,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到如今却一直被玉瀚呵护得十分妥当,便不再平白无故地担心了。

且她深知玉瀚小事含糊,大事却极有见地的性子,更相信他的才具,便一心帮他准备打猎的用具,衣裳、靴子、伤药等物样样都弄得极趁手方便,又嘱道:“你出门带着阿虎吧,他功夫虽然平平,但总归极忠心。”

汤玉瀚自然答应,“让人传话给他,明日一早一同出门。”

到了早上,云娘起身相送,再三叮嘱,“一定小心。”

“我又不是生手,自然无事,过几天就回家与你一起守岁。”

几天之后,汤玉瀚果真回来了,却重新穿着三品指挥使官服回来的。

原来二皇子见皇上对他越发厌恶,自知夺嫡无望,便一直与汝南侯世子商量着污陷玉瀚,只因玉瀚一向并无劣迹,好不容易才找到周三的事捅了出来,又命几个言官上书逼着玉瀚辞官。

玉瀚一眼看透他们的计谋,加之老皇上亦早就不信任二皇子,于是对外故意免了玉瀚的官职,只冷眼旁观二皇子究竟要如何。

结果二皇子果真胆大包大,一心想效仿唐太宗来个玄武门事变,杀兄射弟,逼宫篡位。因此,他们一面利用汝南侯府在军中的势力,调动了冀州的一个卫所兵力,加之羽林卫,准备在年前皇上出京祭祀时里应外合,在京郊尽灭诸皇子,逼皇上传位于他。

只是可叹他们的这些布置,完全在皇上和玉瀚的掌握之中,事情方一发生,玉瀚便擒下汝南侯世子,重接羽林卫指挥史,率军迎站冀州军,一战得胜,护驾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