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景天和宜逸两个人心中都各有所思,但一顿饭下来倒也一直安静无事,只是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讲过话。

房间外园子里蛙声一片,给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些许生气。

吃完了饭,宜逸便起身往他内房而去。

宜景天满脸深沉,望着宜逸的背影,低垂着头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口……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逸儿,我试试看能不能将你们的婚事推后看看”在宜逸就要跨入内房的前一步,便响起了宜景天低沉的声音。

宜逸停顿了一下,身子一颤,但还是进了内房。

坐在床—上,双眼充斥着雾水,眨巴了一下眼眸,两滴清泪落了下来。

心里万分难受,一面是爱人,一面是亲人,要他如何选择。

失去任何一个都会令他痛苦万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却一定要他选择的。

他母亲待他如珠如宝,为了不让他受委屈,甚至再未娶过一人就连小侍也没纳过。

所以说这十八年来一直都是他与宜景天相依为命,他爱他母亲,可是他同样也爱流苏。

他相信宜景天会原谅他的,因为他的身上流着她的血,那是剪也剪不断的亲情。

可是失去了流苏,那就一辈子再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了,那么他会死的。

窗外,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

宜逸摸了摸怀中,拿出了一小团的纸张,《子时,我会助你逃出去》只见纸上见着这几句话,落款人,衣。

摸了摸脸上的泪水,宜逸轻抽了下鼻头,这张纸是他在沐浴的时候,被人用飞镖射进来的。

当时见到落款的人是衣,原本难过万分,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定是红衣知道了这事,所以来帮助他逃出去的。

所以他刚才才会那么纠结,因为他选择了流苏,那是不是代表抛弃了他母亲。

拍了拍脸颊宜逸想强迫自己不要这么难过,这里是他的家,他娘在这里,所以他还会回来的。

又不是一走就不回来了,宜逸安慰着自己。

可是心情还是很沉重,一想到他如果失踪了他娘肯定会焦急的去找他的,到时候找不到该会有多伤心难过。

还有一方面他从来没有离开过白云城,虽然知道流苏具体是去了哪里,但是他从来没去过那个地方,所以他还是感到有些迷茫和害怕。

但一想到流苏那晚上的求婚,宜逸又燃起了信心,因为他要亲口告诉流苏,他要嫁她。

宜逸望了望窗外的月色,戌时,离子时还有一段时间,那他先把在路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

对着铜镜,宜逸拿起梳子,解开了发尾的金丝带,如墨的发丝披散开来,月色投洒在他的脸上发丝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芒,如梦如幻月般空谷幽灵。

宜逸抬起了头,望着铜镜中的那绝美的容颜,露出了一抹苦笑,“别了白云城,别了,我的家”

说完,麻利的将满头墨发用刚才那根金丝带高高扎起。

顿时立马变成潇洒又英气,让人雌雄莫辨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