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家的哭诉和那几个陌生男子的解释中,裴湘湘差不多也把事情的大概拼凑出来了,虽然她来这里之后从来没有见过裴兴才,可乍一听他遭遇不测,已经死了,裴湘湘也被吓到了。

几乎是没有犹豫,裴湘湘连忙跑回屋,把杨氏和裴永平叫醒来,说道,“爹娘,不好了,三叔出事了,你们赶紧去爷爷奶奶那边看看吧。”

朱氏这会已经昏过去,裴兴家背着她回了房间,林氏和裴玉芳去正房照顾朱氏,姜氏则跟着裴思静一块照顾徐氏,裴兴良已经跑去请大夫了,至于裴秀芬,她一个孕妇不能帮忙,也只能顾着自己的肚子,一大家子手忙脚乱的,而裴正连拄着拐杖,站在太阳底下直发愣。

等杨氏和裴永平出门的时候,就看到裴正连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那几个报信地看到裴家乱作一团,心底虽是愧疚,可到底怕裴家人找他们的不是,趁着没人顾及到他们时,连忙从裴家离开,各自回家。

裴正连本来个子就挺高,而且还瘦,这么站着不动,像是树干一样,裴永平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子,有些没底,不知道他已经刺激到什么样子,而杨氏看到裴正连那样子也不敢过去问,裴永平只好蹭过去,问道,“爹,爹,您没事吧。”

裴正连突然身子一哆嗦,也幸得裴永平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扶住裴正连,有了裴永平在旁边扶着,裴正连这才慢慢站稳,然后开口道,“老二,你说老三怎么会死呢,怎么会呢,是不是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

虽说裴正连以前不待见裴兴才,觉得他也应该像裴兴家和裴兴良一样,好好读书,将来为裴家光宗耀祖,可后来看着裴兴才生意越做越好,一大家子的开销基本上都靠他做生意所赚,慢慢的对他也改观了不少,而且好些家中重要的决定,也会单独叫他商议。

裴正连原以为有裴兴才在,裴家肯定会越来越好,有了裴兴才赚钱养家,其他人才能更加心无旁贷地读书,也正因为这样,裴正连最近一两年是越来越依仗裴兴才,对他的儿子裴志恒也是给予更大的自由与关注,可他哪里知道世事无常,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面对裴正连的问话,裴永平一时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也是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底地痛,也不比其他人,要知道,他自从来到裴家起,一直都是被无视的那个,可直到裴兴才出生懂事后,裴永平才觉得他也有人在乎了。

裴兴才虽然比裴兴家和裴永平都小,可他表现出来的一举一动却颇有长兄风范,年少老成,尤其等他娶妻生子后,表现得更为明显。

裴永平扶着裴正连站着不动,杨氏忍不住开口道,“爹,外头太阳大,咱们先进屋坐着吧,三弟肯定没事,会吉人天相的。”这话虽然对裴正连说的,可两眼却看着裴永平,示意他别继续站着,赶紧进屋要紧。

在杨氏和裴永平的搀扶下,裴正连进了正房,这时请大夫的裴兴良已经带着大夫过来了,许是一路跑过来的,两人都是满头大汗。

一下子晕倒了两个人,裴家正房这边手忙脚乱的,原本裴湘湘也帮不上什么忙,可看到大夫来了之后,连倒被润嗓子的水也没,她便主动负起倒茶妹的角色。

当朱氏和徐氏慢悠悠醒来的时候,裴家屋里屋外站了不少人,南河村听说裴兴才出了意外,裴家晕倒了两人,不少人闻讯赶来,有人是过来看热闹的,有人是过来探望的,但也有人是趁机落井下石的。

本来天气就热,这会人也多,你一言我一语的,弄得更加燥热烦闷,最后还是大夫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各位老乡都先回去吧,病人需要静养。”

大夫这么一说,裴兴家和裴兴良两兄弟也连忙委婉送客,而裴正连到底是经历多了,现在也已经晃过神来,吩咐媳妇孙女们照看好朱氏和徐氏,然后把裴兴家,裴兴良和裴永平三兄弟叫进房间商量要事。

“虽说是蒋家的人过来说的这事,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能说死了就死了,我年纪也大了,走不了多远的道,可你们几个是老三的弟兄,你们在这个节骨眼可得团结起来。”

裴正连这话说到这,裴兴家知道他是有事要吩咐,连表态道,“爹,你就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听到裴兴家这话,裴正连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在裴兴良和裴永平两人身上扫过,裴兴良也连开口表示自己也不会让他失望,裴永平也连开口会尽他之力照顾好裴兴才一家。

“既然你们这样说,那老大和老四,你们两赶紧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找些人去找找老三的下落,老二就待在家里,现在开始插秧,家里可不能没了劳动力。”

裴正连想的是,裴兴家,裴兴才和裴兴良都是他生的儿子,惟独裴永平不是,派他出去找人,裴正连有些放心不下,而且种地的话,裴永平可是能手,有他在,水田肯定不会被耽误,可他却忘了裴永平再怎么厉害,可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不可能把这几家子的地都照顾过来。

听到裴正连说要再去裴兴才出事的地方找人,裴兴家和裴兴良两人对视了一眼,心底都有些懊恼自己刚才话说得太满了,蒋家人来报信地时候就说那里山贼出没,他们要是过去,万一遇到贼匪,那可如何是好。

见两个儿子没吱声,裴正连用拐杖敲了敲椅子腿,然后厉声问道,“你们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糊弄我是吧!”

一听裴正连发火,裴兴家和裴兴良连出声道,“没有,我们听爹的吩咐,这就去收拾东西。”说完,两人叹息一声,从屋子里出来,裴永平生怕裴正连对自己也发火,连跟着裴兴家他们身后往外走。虽说裴永平不用去外地,可裴正连跟他说的那些话,他也知道那意思是让他负责把裴家的地都给种了,这个事情虽然他没答应,但在裴正连看来,裴永平是已经默认接受他的交代了。裴兴才出意外,导致裴家上下一夜难眠,朱氏和徐氏醒来后,更是哭了好几轮,两人无法接受丧子,丧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