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湘湘的话,宛若平地一声雷,把裴永平轰得头脑一片空白,他身子僵硬得没有半点动作,就连杨氏朝他打过来的拳头都没有注意,就那样楞楞地看着裴湘湘,接着,被杨氏推搡几下,他整个人也连连后退几步,没站稳,摔倒在地。

杨氏心底也正冒着气,但也没有想到裴湘湘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顾摔倒在地的裴永平,连忙把裴湘湘拉到一边,道,“湘湘,你怎么这样说,他是你爹,咱们不跟他生活在一起,还能很谁?”

杨氏一脸急色,她知道裴湘湘一旦说出这样的话,肯定就是好久之前就想过,想要改变她的想法,一时半会肯定不行。

杨氏虽然恼裴永平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帮她和裴湘湘,可心里到底是把他当做一家之主,顶梁柱,以前就算生气,可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分了。

而裴湘湘开口就说要改姓,她的意思很明显,完全是要跟裴永平划清界限,这不就等于要杨氏跟裴永平和离或者等裴永平休了杨氏么?

杨氏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可在场的人,除了裴永平被裴湘湘的话惊得魂不守舍,没有注意外,其他人还是能听清楚的。

朱氏一听杨氏的意思是没想过很裴永平分开过,顿时像战斗胜利的大公鸡,仰着头,不可一世地样子,开口道,“老二,她们娘两不过是吃里扒外的东西,要不是我们裴家,哪里有她们两,这样的白眼狼,不要也罢,至于杨氏,嫁到我们裴家,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跟不会下蛋的母鸡也没两样。“

朱氏中午把一直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杨氏听得目瞪口呆,而朱氏话音刚落,裴正连也开口道,“老二,我们裴家只有休妻的,没有和离的,杨氏以前瞧着还算温顺敦厚,如今越发离谱,这样的恶妇,不要也罢。“

裴永平愣愣地没有说话。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和离,休妻,不要,恶妇……他只觉得好像杨氏跟他的夫妻缘分很可能就此截止,突然意识到这个之后,他心慌不已,脸顿时煞白,紧紧的盯着杨氏。

杨氏被朱氏和裴正连的话气得胸口一阵阵发痛,眼泪也不由自主地往下流,看着一脸嫌弃表情的朱氏和裴正连,开口道,“爹娘,媳妇知道不能给孩子他爹生个儿子,是我对不起他,可我嫁到裴家以来,媳妇自认谨遵三从四德,从来没做过对不起裴家的事情,你们却让我跟孩子爹分开,这对媳妇太不公平了。

朱氏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什么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嗤笑道,“要跟老二分开的可是你们两,如今倒是反咬一口说我逼你们,还真以为自己多了几个铜板就无法无天了,老二也就是太老实了,所以才会被你们两个吃得死死的。”

狠狠瞪了杨氏和裴湘湘一眼之后,转过头去对裴永平道,“老二,你今天也不要怕你老婆孩子,有话就说,有我跟你爹在呢,晾她们也不敢欺负你,让她们什么时候走,给句痛快话。”

朱氏这意思说得很明白,就是让裴永平直接跟杨氏说休妻之事,裴永平急得都快哭出来,可被朱氏逼视的目光下,他又不敢什么话都不说,吱吱唔唔半天之后,咬了咬牙,道,“我,我不跟芝兰分开,芝兰,你不要走好不好。”

裴永平几乎是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杨氏,他这么以反应,朱氏只觉得自己的脸上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一样,气得直跺脚,道,“老二,你有点出息行不行,现在是人家想跟你划清界限,不要你的,你还舔着脸往上赶。”

朱氏是恨铁不成钢,她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惯杨氏了,而在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徐氏听到动静,赶紧赶过来,刚好听到这些话之后,吓了一跳,也不管自己的话会不会被朱氏不喜,直接道,“娘,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二哥和二嫂感情一直很好,湘湘也听话懂事,怎么就让他们分开呢。”

“老三媳妇,你怎么说话的,是不是最近在大房子里住着,然后又有钱花,就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

“爹娘,你们要真的把二哥和二嫂拆散了,老天都会看不下去的。”杨氏嫁给裴永平的时候,裴永平虽然占着裴家的老二,可实际上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要不是裴正连和朱氏顾及外头人的目光,用裴永平赚的钱加盖了厢房,裴永平成亲后怕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放在以前,徐氏肯定不敢反驳朱氏,这自打裴兴才出事之后,朱氏和裴正连几乎就没怎么管她们三房的孤儿寡母,要不是有裴永平和杨氏帮衬,日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熬下去。

朱氏有些震惊徐氏竟然敢跟自己这样说话,气得直哆嗦,接着,她做了一个让大家都出乎意料之外的举动,她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然后一边哭,一边捶地道,“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好不容易养大两个儿子,还给娶了媳妇,儿子是一个不听话,一个死了也不管我了,媳妇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不孝顺。”

裴湘湘看着朱氏这近乎耍无赖的举措,反倒是淡定了许多,脸上被挨过的巴掌依旧火辣辣的痛,她拉着杨氏小声道,“娘,咱们先回房吧,该怎么闹就随便,反正这里是单独的院子,就是哭破了喉咙也没人听到。”

现在裴湘湘觉得也没什么必要跟朱氏和裴正连去凑合着将就祖孙关系,要闹随便去闹,闹完了,该走的走,该散的散。

杨氏也不想继续待着看裴永平哀求自己的样子,心底的怒气还没散去,现在是眼不见,心不烦,因而就跟着裴湘湘直接往房间走,徐氏见状,扫了在地上快打滚的朱氏,几乎没有犹豫,她转身就跟着杨氏身后,也不打算去管朱氏。朱氏看着一个个无视自己,心里很受伤,而这个时候,裴正连却冲着朱氏吼道,“你真是无知老妇,丢人丢到家了,还不起来。”裴正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觉得朱氏作为裴家的主母,而且还是秀才老婆,再怎么着也得不是身份,可她现在跟市井泼妇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