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品拿着个盒子晃了晃,里面有东西在响,不怎么高兴丢在车座上开车去了盛家。

她一进门,盛家的保姆阿姨就给她使了个眼色。

老爷子在发火。

林品刚进书房,就看见盛老爷子挥舞拐杖对盛涛大骂,“你个小畜生!这是看我要死了,就开始兴风作浪,今天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盛涛被追的满屋子乱跑,叫:“爷爷!爷爷有话好说啊!”

林品立刻拦住盛老爷子,扬着笑脸道:“这是怎么了?四爷爷,盛涛不学好也不是一天了,和他置气犯不上。”

盛老爷子气喘吁吁被林品扶上玫瑰椅,骂道:“这个小畜生,把我的白玉辟邪给卖了!”

林品算是知道盛老爷子为什么这么火大了。

那尊白玉辟邪是四十多年前盛老爷子收回来的,真正汉雕玉里头的精品,老爷子的心尖宝。

“白玉辟邪是大开门高古玉,他这个败家子说卖就卖了,都不带和我打个商量,这是要气死我啊!”盛老爷子捶着胸口,气得浑身直哆嗦。

盛涛舔着脸,小心翼翼地陪笑:“爷爷,咱们家开的是古玩店,有进有出才是做买卖的道理,您不是也说过,迷古必穷,贪古败家吗?”

“那也不能卖白玉辟邪!”

“不卖白玉辟邪,就得卖那面海兽葡萄镜……”

“葡萄镜是一模孤品!一千多年的老物件,你敢卖试试!”

“那怎么办?荣盛阁总要经营下去吧?爷爷,您上个月一高兴在英国拍卖场上就花出去5000万,可我是商人啊,光买不卖资金怎么流动,您也心疼心疼您那苦命的孙子吧。”盛涛还试图讲道理。

盛老爷子根本不买账,指着盛涛,恨铁不成钢,“我从英国迎回来的是国宝,是当年被八国联军抢走的颐和园物件,是咱老祖宗的东西,我不拍就落到了外国人手里,永远见不得光了!”

“就是因为您这种思想,现在国外拍卖会上但凡中国出去的都被炒出了天价,他们就是利用你的爱国之心敛财。”

“你个小畜生还敢顶嘴!”盛老爷子瞪圆了眼睛又要发火。

林品见状,立刻踹了盛涛一脚,转头对盛老爷子笑道:“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四爷爷,你的心情我理解,我明白,钱没了可以再赚,东西没了这辈子就真的没了。”

盛老爷子气得对盛涛直哼哼,“你看看你看看,你还什么收藏家,眼界心境都不如三口一个掮客大!”

盛涛小声的切了一声,老老实实不说话了,生怕保不住自己的一双随时被打断的腿。

林品安抚着盛老爷子,笑道,“您这次迎回来的那尊康熙青花缠枝大吉瓶都上了新闻,这么大器身的官窑御制实属罕见,确实是国宝,5000万很值。”

“……值个屁……不上拍卖会,撑死2000万……”盛涛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吐槽。

盛老爷子被林品哄的还算舒心,拍了拍她的手感慨,“论眼力,论心境,到底还是你更高一筹啊,当初让你打理荣盛阁你不愿意,非得就当个掮客,何必呢……”

“没办法,谁让我野惯了,野来野去,就走了野路子,您就别操心我了,”林品把盛老爷子哄得差不多,借机拿出那个小盒子递过去,“今天可巧,让我捡了大个漏,送您了,您给我掌掌眼。”

盛老爷子接过盒子,“这鸡翅木的小盒可真俊。”

“俊的不是盒子,是盒子里头的东西。”林品笑道。

盛老爷子见盒子都这样小巧精致,想必里头的东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也就挺高兴的打开了。

盛涛悄悄给林品输了个大拇指,哄老爷子开心她可太有一套了,净捡些好听的说,三两下就灭了老爷子的火。

“……这是什么?”盛老爷子从盒子里拿出个石块来。

那就是个普普通通石块,非金非玉,大马路上垫坑都嫌不够硬。

林品一看,愣住的同时怒火中烧——顾西棠,你他妈的敢耍我!

就在这时,阿姨敲了敲书房的门,“外面有个年轻人要见老爷子,说自己姓顾。”

姓顾!

林品和盛涛一对视,不约而同地看见对方眼中的错愕,但很快,林品的错愕就变成愤怒。

林品盛涛陪着盛老爷子下了楼,会客厅里,顾西棠站在多宝阁前,微微抬头欣赏玻璃窗中一尊玉雕,逆光看去,细腰长腿,眼睫敛光,独有一股自在潇洒。

听见动静,顾西棠转过身来,温雅的一张俊脸上挂着得体浅笑,对盛老爷子微微颔首,“老爷子好。”

盛涛小声的“卧槽”一声,戳了戳林品,咬耳朵般的悄声问:“顾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