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爷子的大寿办的很热闹,毕竟是行内为数不多的老一辈收藏家了,金城荣盛阁虽说比不上明宝楼,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老字号。

盛涛和林品连续忙了好几天,陆陆续续接待来的客人,安排房间,安排餐饮。

林品比盛涛还辛苦,这些人都可能是她的客户,一个都不能怠慢。

忙起来的这几天,除了第一天和顾西棠通了视频外,就没来得及再多说上几句话。

等寿宴那天,一大早,林品站在六朝酒店门口,迎来送往的摆笑脸。

金城冬天阴冷,风刮在身上仿佛能刺进骨缝,林品本来就怕冷,这会儿还得强撑着寒暄。

“周老板来了!好久不见了……请进请进,二水,带周老板去宴会厅。”

“秦大先生,您来的可有点晚了,我们老爷子前天还念叨您呢……老爷子在厅里,盛涛,带秦大先生过去。”

“赵董,您亲自来可真是给足我们面子,请进。”

一上午,林品迎着寒风,脸都快笑抽抽了。

好不容易把人都接待的差不多,林品才略微松了口气,回了宴会厅接着应酬。

盛老爷子年纪大了,讲了几句场面话,就由盛涛和林品去代为敬酒。

林品不会喝酒,大半的酒都灌进盛涛嘴里,一圈儿走下来,盛涛有点头重脚轻了。

坐在次位上,盛涛揉着太阳穴,朝林品一笑,“你的寿礼可不真错,正宗的康熙爷官窑……哪来的?”

林品给他倒了杯浓茶,淡淡说:“前几天收来的。”

盛涛嗤笑,“四九城收来的?还是明宝楼收来的?”

林品斜睨了他一眼:“和你有关吗?”

盛涛推开她递过来的茶杯,拿起面前酒杯晃了晃,“没关,怎么会有关……”

说着,笑了一声,嘲讽道:“老爷子过完寿,你还要回去吗?”

林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是个掮客,整天走南闯北,怎么,你想限制我的自由?”

“不敢,”林品灌了口酒,舔了舔牙齿,含糊不清的笑:“我哪敢限制你的自由,你现在多厉害……有了顾西棠,也不多看我一眼……老爷子在你心里都可有可无了吧?”

林品皱眉:“你别整天拿老爷子出来说事儿。”

说着,看了一眼主桌上和人谈笑风生的盛老爷子,低声对盛涛说:“少喝点,一会儿还得送客人走。”

这毕竟是盛家的事,盛涛要是醉得东倒西歪可就太失礼了。

盛涛一笑,慢条斯理的说:“我醉了不是还有你吗?这些年……谁不知道我们是一家。”

这个林品没反驳。

十年来,她做的事都是为了盛涛,为了盛家,为了荣盛阁,这一点没人是不知道的。

盛涛放下酒杯,握着她的手,轻笑:“什么时候,咱们做真的一家人?”

林品眉心一蹙,正要往回抽手,身边的人却笑了,“盛大少爷和林三口这是好事将近了?”

他声音不小,立刻就引起了别人的关注。

偏偏盛涛还笑:“胡老板这话说的……如果真的好事将近,我一定给您请柬,您可得给我包个大礼!”

胡老板人豪爽,立刻答应:“没问题!你和林三口要是结了婚,那比当年顾沈结亲也没差多少,不是我吹,咱林三口可是行内一等一的大掮客,你盛大少爷娶了她,可真是捡了个宝!”

盛涛微笑,“三口本来就是我的宝。”

此话一出,不少起哄的。

林品沉着脸,用力抽了抽手,低声道:“你别胡说!”

盛涛抓着她的手,醉意朦胧的说:“我胡说什么了?你问问老爷子,你问问这里的客人……谁不看好我们,谁不祝福我们……三口,十年了……”

盛涛的声音凄苦下来,“你怎么舍得就不要我了……”

林品手指一顿,看着盛涛,满目复杂。

就在这时,大门处忽然传来的一阵骚动。

林品抬眸。

一抹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之内,黑眸温润,笑颜尔雅。

盛涛也看见了,他惊愕地脱口而出,“顾西棠!”

林品瞬间抽出手,怔怔地看着他。

顾西棠穿了套浅色西装,衣冠楚楚,神采奕奕,迎着众人的目光,径自走到主位,对盛老爷子微微颔首,“我来晚了,您别见怪。”

说着,递上了一个锦盒,“祝盛老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盛老爷子看见顾西棠,也是眉开眼笑,“西棠,辛苦了,你能来可太好了,你爷爷呢,身体还好吗?”

“爷爷身体很好,多谢盛老记挂。”顾西棠笑得优雅。

坐在盛老爷子身边的人笑呵呵问:“这是怀准的小孙子吧?和怀准年轻时可真像啊。”

能坐在主位的都是长辈,他们没见过顾西棠,顾西棠却可以一一认出,“柏老,爷爷时常提起您,说您是收藏字画的大家。”

“不敢不敢,”柏老笑着摆手,“和你爷爷比,我们都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