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o5年1o月17日。

张彻停课已近一月,爷爷与父亲在几日前就安然回了家,结果与预测的一样,虽未有大问题,但已不适合再担任大冈煤业领头人。

在张彻看来,这未必是坏事,爷爷六十有余,已经可以颐养天年,实在壮心未已的话,也可以自己下商海浮沉,与大伯不同,爷爷是从苦日子一路拼过来的,本身又有企业管理的经验,同时具有大量人脉,只要具有这样一个途径,可以源源不断地变现成为资产。

对方没有什么动作,似在酝酿下一次出击,在张彻看来,金仕国财路重保,所处地位也不适宜再有什么动作,未必就真的对他家起了必整之心,但在白阳天撺掇之下,二人一条船上的蚂蚱,多半还是会聚力再来。这段时期,既是双方的磨合期,也是在构思下一步动作。

安全起见,他让李思婷请了假回家,这实在不是一个太好的主意,他算是知道这两姐妹的差别了,李婉婷知晓他的异常后,会闷在心里,找一个合适的契机爆出来;而对于有姐姐身份的李思婷来说,只要现不对,拽着就可以问,纵然被敷衍过去,也会暗暗记在心里,伺机试探两句,看能不能套出来。

这些日子,又是得想办法藏好录音,跟王凯通电话的时候又是要注意避开她,实在有些辛苦。然而这样的一天,终于还是来到了。

“他来了。”

下午三点半,通话内容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张彻挂断电话,起身来到卧室,从书桌里提上一个口袋。

出门后,他同时拨出了一个号码,内容也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可以了。”

的士很快,来到迎客来会所不远的街上,只花了十分钟,他下车后却没有前去,而是反向走到了一个小区,四下无人,拿出钥匙打开一户人家,快脱下衣物,换上袋子里装着的黑色卫衣,和一个蒸汽朋克风的口罩,换装结束,卫衣帽子扣上,双腿七分牛仔带锁链,这时候的他,看上去已完全不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学生。

准备完毕,他才慢悠悠晃荡到那条街附近,迎客来会所是一间门市在二楼的会所,宝马轿车停靠在路边,车牌8688,的确是到了……

走到二楼,他没有进去,而是径直走向三楼,王凯已经等在那里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三个人,我可以叫赵小言他们打电话试看看支走……”

“万一他们临时反水?”

“那?”

“他们都在哪儿?”

“同一个房间,都躺在床上。”

“能送水?白阳天那杯下泻药,不要太多,否则法医解刨时会被现。”

“拉货的人快到了,拖不了多久。”

“箱子在厕所里?楼道的监控确定坏了?”

“在原位置没动;师傅一直没来修,老板也没管。”

“我在厕所等着。”

短短几句交流,二人快分开,在王凯回店后的六七分钟,张彻沉默着进了会所,他的额眼部分微微作了一点化妆,口罩包裹的部分完全看不见,进门后只低声说了句“借个厕所”,前台愣了愣,也不管他了。

洗了洗手,他看着面前的镜子,镜子中的自己眉眼稍皱,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初中生。张彻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了看一边的木箱,缝隙不至于窒息,但从外面也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点了点头,他进入一个单间,戴上一双黑色的手套,便静静等待着了。

来来去去的脚步不多,几次之后,依稀中才在门缝中显出一个人影,那天乍见的印象太过深刻,张彻一下就认了出来,推门走了出去。

“恩?”

白阳天迎面而来,见到门开,抬头一眼,见他戴着口罩出来,本能便有些警惕,身子刚绷起,突然想起方才没听到他所在单间里有冲水的声音,背心乍然一寒。

“晚了。”

对方淡淡的开口,五指并拢,直接向他右腋啄来,未曾反应,手方抬起,酸麻的感觉顿时便从右臂筋骨处,自肩膀蔓延到左臂。

白阳天眼里闪过惊骇欲绝的神色,他熟悉这个声音,正如张彻对他印象深刻一样,那日回去,包扎完头上血口的他,对张彻何尝又会陌生?

“你……”

张彻却没有丝毫与他叙旧或者放放狠话的打算,变幻手势,往上一个拿捏,摸到那条熟悉的大脉,一抬一按。

白阳天脑子一浑,踉跄往后退了两步,想要大声喊人,昏昏沉沉的感觉却一阵阵袭来,浑身提不起力气。几步之后,终于倚到一个依靠,垂下的手传来还未模糊的触感,是一个木箱。

“再见。”

口罩中传出模糊的声音,对方并指加力,漆黑的感觉瞬间到达,他只觉脑子一晕,便彻底昏迷过去。

张彻一手扶住他,一手打开那个木箱,由于刚刚没有一开始就捏晕对方,现在只需要在他前胸稍推几下,再把脚抬起来放进去,想了想,他最终没有把兜里的****手绢掏出来,而是再次伸出手,在对方喉下凹处松了松。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对不起您!”

“怎么看路的?让开让开!”

外面传来王凯的声音,他不再犹豫,很自然地关了木箱,平静洗了洗手,一边甩着水珠,一边走了出去。

王凯正一脸焦急地赔礼道歉,揪着他袖口的男人衣服上有些湿痕,很有些不依不饶的样子,二人闹腾间,张彻静静地走了过去,与两人擦肩而过。

下楼,过街,上楼,回到小屋,洗手,洗脸,换衣,然后将换下来的一整套衣物整齐叠好,放进一个包裹,平静地走出门,找到一家ems,填上远在疆藏的一个地名和街道,以及胡乱的人名,将它们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