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晚点需要来接你吗?”送我来的老马在我下车前恭敬的询问。

“不用了,夜已深,你早点歇着吧。”

他点点头,我站在忆园门口,已经离开这里十天了,一切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别墅内似乎安静了不少。

黑凄凄的伸手不见五指,走到熟悉的开关处,我打开了客厅的吊灯,调了杯温热的蜂蜜水端上了楼。

李慕承斜躺在大床上,似乎真的醉的不轻,连我上楼发出那么大的声音,他也丝毫没有感知。

默默的走到他身边,替他脱掉皮鞋,脱掉外套,盖好被子。

然后我进了浴室拧了一块湿毛巾,轻轻的为他擦拭脸颊,不知擦了多久,忽然握着毛巾的手被牢牢的抓住。

李慕承微微睁开朦胧的双眼,朦胧的看着我,很长时间后,才浑浑噩噩的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我有些恍惚的将目光移到桌边,挣脱着直起腰,把蜂蜜水端起来递给了他。

“他有些不稳的坐起身,接过我手里的杯子,扬起头喝进了嘴里,我盯着他滚动的喉结,他则迷离的盯着我。

喝了一大半后,他把玩着手里的水杯,双眼迷离的盯着我,杯子在手里转了很久,最终他把里面仅剩的水一口饮尽。放下杯子,忽然用力把我摁倒,俯下头吻住了我的唇……

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让我无力,强行封住我的嘴,一路辗转深入,不容我拒绝。他是我男欢女爱的导师,熟知我身体的秘密,知道如何才双能让我不能对他反抗。

每一次的每一次,他都是用这样的伎俩。

心里强忍的委屈终于爆发了,我用力咬了下去,他松开我,用手指拭去唇边淡淡的血迹。

“李慕承你看清楚了,我是夏允锦,我不是郑尔岚!你看看清楚了!!”

闪闪的泪光无一不能证明心里的委屈,总是这样想用激情征服我,难道恋人间除了激情就什么也没有了?我不是不肯理他,我只是,在等他先开口解释。

“我吻的就是夏允锦!”他失控的再次压倒我,这次不管我怎么推,怎么挣扎,他丝毫不给我任何一点机会。

一路亲吻,他脱掉我的衣服,我的鞋子。

“允锦,我知道是你,我没有把你当成任何人的替身。”

……

不管是真是假,我又一次屈服了,我的身体对他,始终只学会接受,学不会拒绝。

李慕承有意折磨我,把我抛在欲望的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他有意折磨得让我失去意志,让我屈服于自己的身体。

……

他关了灯,在黑暗中我们疯狂的做.爱,什么也不去想,全心全意的投入。

结束时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像棉花一样失去了重量,而李慕承的身体让我承受的重量却无比清晰,他的呼吸一下一下地落在我颈侧。

结束的热吻终于移到眼角时,他停住了……

他一定尝到了咸咸的液体,是的没有错,那是我的眼泪。

停顿了片刻后,他再次俯身吻我的眼角,一遍一遍,试图吻干我所有的泪水。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的心又何尝有过之无不及?他的心一直在模棱两可,到现在,我认为能维护我们之间关系的,仅仅只剩下这男女间最普通的欢爱了。

所以我哭了,在黑暗中就是这点好,可以任眼泪肆无忌惮的流,直到全部流进心里,淹没那所有的期待与念想。

“允锦,与其说我不喜欢解释,倒不如说我不擅于表达,你把手放在这里,我最后再解释一次,也算是我给你的交代。”

他把我的手放在了他心口的位置,在黑暗中温和的开口,我期待着,那所谓的交代。

“从开始到现在,我没有把你当作任何人的替身,我承认你长的很像郑尔岚,我承认很多时候我有把你们两人混为一体的错觉,可是,在你爱上我的那一天,我也是真心的爱上了你,甚至……比你更早。”

李慕承今晚喝了很多酒,这些话我可以当真吗?

“初遇的那一天,当你紧紧抱住我向我求救的时候,我并没有仔细看你长得像谁,我只知道抱着我的人她很需要我伸出援手,直到你昏迷后我才看清了你的容貌,当时虽震惊,可并没有想过要用某种手段得到你,只是你转身说的那句话:“不希望某天在法庭上见到我。”让我看出了你的特别。”

我的手还是放在他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听着他继续说:“把你困在我身边,我一直深深处在矛盾中,对你的心思爱恨掺忧,明明很多次提醒自己,你是夏允锦,是我无意遇见的一个特别女孩,可每每一看到你酷似郑尔岚的容貌,我又忍不住折磨你……”

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眼睛,所以我无法辨别话里的真假。

我开了灯,坐起,然后我问他:“ 你是想说,你现在是爱我的对吗?”

他肯定的点了点头,我又问:“那为什么还要给郑尔岚希望?为什么还不肯做个了断?你知不知道,我快要被折磨疯了?”

眼神就那样黯然的沉了下去,他淡淡的告诉我:“我也会有无奈的事。”

“什么无奈的事?”他没回答。

“你说啊,到底什么无奈的事?”我追问。

……

“允锦很多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你唯一需要记住的,就是我爱你并不是因为你像谁。”

我冷笑,“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爱我不是因为我像谁?”其实,你爱我像谁,任何的表情我都会给。

李慕承不作声,直接下了床,走到浴室拿了一把剃须用的刀片,平静的问我:“如果我可以为你死呢?”

我根本不会去紧张,是因为我知道他比任何人都理智,视线平静的扫向他,我故意说:“如果你可以,那我也可以。”

我话音刚落,他手起刀落,手腕处血瞬间如注一样的落了下来,我目瞪口呆的彻底傻掉了……

直到那鲜红的血染红了地板,我才猛然惊醒的冲到他面前,大声哭喊:“你是不是疯了!!”

我拼命按住他的伤口,几乎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水,和他的血混在了一起。

“我是疯了,为谁疯的?我早就说过,我可以掌控一切,就是拿你没办法,你问我凭什么,我就凭我对你说到做到!”

李慕承的脸有些苍白,我扑进他怀里痛哭:“有那么多方法可以证明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很痛的你知不知道……!”

他或许以前不知道,可现在一定知道了,而我很久前就已经知道。

我找药箱,给他包扎,用酒精擦干了血迹,李慕承握住我的一只手腕,突然放在了自己伤口处作对比,他说:“ 以后这两条线会紧紧的相连,虽然你是因为赵沥,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我是因为你。”

我真的被震撼到了,我不需要任何的甜言蜜语,我要的仅仅只是李慕承一句发自内心的剖白,无声的趴在他的肩膀上,我告诉自己,不管未来还有多少风雨等着我们,自此刻起,我将永远不会再怀疑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如果爱情是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事,那么深陷其中的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李慕承愿意为我疯,我就愿意为他傻。

第二天我回李家时,李母面色不悦的坐在沙发上,我有些纳闷,轻轻的走到她面前,趴在她肩膀上,笑着问:“谁惹我们李阿姨不高兴了?”

她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继续板着面孔,这样沉默不语的李母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转了个身我蹲在她面前,双手搭在她膝盖上,重复问了一遍:“到底是怎么了嘛?不要吓我好不好……”

眼稍稍低垂,她终于不再沉默,但随即说出来的话却透着深深的埋怨。

“我吓你?是你吓我吧?”

我被她反问的一头雾水,我吓她什么了……

“这是什么?”她突然展开手心,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小瓶安眠药,我怔怔的盯着那白色的塑料盒,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啊……”

“是的,这个,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李母训斥,一双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

我笑着从她手里接过来:不过是瓶安眠药,又不是砒霜,不用这么紧张吧?”

即使李母曾经对郑尔岚做出的行为我不赞同,甚至是反感的,但我喜欢的只是现在的李母,对我透明的李母。

“我知道是安眠药,这上面有字,我看的见!”她的声音还是极其不悦。

“那你还问我……”

“允锦!”她突然变得语重心长:“你心里的委屈阿姨都知道,你有什么心事不要闷在心里,你可以跟我说,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亲妈,我是真的不希望你去吃这些东西,你明白吗?”

我狠狠的点头,头靠在她的膝盖上,酸酸的说:“我明白,我都明白,你不要担心,偶尔吃几颗安眠药只是助眠,我有分寸的。”

李母摸着我的头发,无奈的说:“都怪郑尔岚这个女人,她要是不回来,你和慕承什么事也没有,这个女人……”

她话没说完,我马上打断:“不用怪她,她回来就回来,只要我坚守住自己的爱情,她成不了威胁。”

十分赞同的点头,李母不确定的问我:“你能坚持吗?”

她或许是想起了之前我说过要放弃的话,并不敢相信只是经过了一晚,我就能如此的充满战斗力,但这就是事实,只是一晚,李慕承的鲜血让我彻底的改变。

双腿蹲的有些麻木,我站起身坐在她旁边,一边揉着膝盖,一边勇敢的说:“当然能,恋人间最重要的是彼此信任,只要他不再把我当郑尔岚的替身,我怎样都能坚持。”

李母很欣慰,她说:“允锦,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我果然没有看错。”

——

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昨天还晴空万里,今天就已经银装素裹,我站在阳台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昨夜北风刮的呼呼作响,吵的我一夜都没有睡好。

手机在床柜边突兀的响起,我拿起一看,是李慕承的来电,自从那一晚,他不惜割伤自己明鉴对我的感情,此后二周我们再没见过面。

听说,他去了香港。

“喂……”刚一开口,就哈出一团白色的烟雾。

“允锦,下午我去接你去个地方,大概三点。”

乍一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心情陡好。

“听说你不是去香港了吗?”

“下午就回去,下了机刚好三点,你等我。”

“好。”

将手机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我打开衣柜,寻思着穿那件衣服,手指来回滑动了一圈,最后握住了一件鹅黄色的大衣。

白雪皑皑的冬天,配上鹅黄色,很富有朝气的搭配。

下午一点我直接打车去了机场,当然我没有告诉李慕承。

香港的班机在二点零五分降落,我一身鹅黄的大衣在拥挤的人群中显得极为耀眼,选择这个颜色也是有目的得,就是为了让某人可以在第一时间看到我。

头等舱的人率先走了出来,仔细的盯着每一个走过的人,很快我期待的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李慕承无论何时何地,出场必然华丽丽,精致的褐色西装外套着一件纯黑的风衣,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淡漠的表情,一双勾人心魄的双睛,特意隐藏在了墨镜的后面。

他的身后跟着三四个男人,脸上同样挂着淡漠的表情。

从李慕承向出口这边走来的时候,我就发现很多人都在盯着他看,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总是这么吸引别人的视线,天生就是别人仰望的对象。

我转了个身,往人群中间挤了挤,待他已经往机场外走去的时候,我小跑着追了上去。

机场外停着两辆银色的轿车,李慕承走到第一辆车前,身后跟的人替他拉开了车门,车门正欲关上时,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先生,可以带我一程不?”

李慕承隔着墨镜愣愣的盯着我,待墨镜缓缓摘下后,唇角立马扬起迷人的弧度:“可以,上来。”

我愉悦的跳上车,车门一关,他一把揽我入怀:“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说要带我去个地方吗?”我笑着反问。

他用手指刮我的鼻尖:“我去接你就好了,不用来机场等。”

“你日理万机,担心你出尔反而,我决定还是先下手为强。”

他无声的笑笑,对着开车的男人说:“去碧水轩。”

我在脑中思索,去那里干什么?直到车子停下,李慕承拉着我的手站在泛着银光的湖水岸边,指着远处如同海市蜃楼的高层对我说:“你喜欢哪个位置?”

“难道你想送一套给我?”

他点头:“是的。”

用手使劲的搓了一下脸颊,我笑着说:“不用了,你给别人买房子有瘾啊。”

我倒不是不接受他的心意,我只是不希望他以为我是介意他曾经给郑尔岚买过忆园,就一定要给我也准备一套,如果是真爱,不需要任何同等的证明。

“你必须要收下。”他霸道的不容我拒绝:“因为这是生日礼物。”

一阵风扬起,湖面掀起了淡淡的涟漪,一直波及了我如水的内心,涟漪阵阵。

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自从爱上李慕承的那一天,我不再期待生日,不再期待可以许愿的生日。

那些对我来说,终究是不需要了……

“可以不收么?”

“不可以。”

我笑了,笑了好一会才说:“李慕承,你又跟过去一样霸道了,而且,送的礼物还是这么俗气,难道你就不能送点有创意的吗?”

他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你是再说我俗气?”

“你虽然不是凡夫俗了,可你做的事真是俗哎……”以前是送珠宝首饰,以为现在关系升级,送的东西也会跟着升级,哪知……珠宝升级成房子,依然是无法脱俗嘛。

风越刮越大,他走到我面前,用手指替我理着凌乱的长发,别有深意的说:“看来这次你并不明白我的心思。”

他的心思?我表示很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