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抬头转向一直坐在高阶之上不曾开口说过任何一句话的云皇,司马翎咄咄逼问:“慕容垂犯了罪,关果儿什么事?你们知道果儿是个多善良的女孩子么?她甚至连吸她血的蚊子都舍不得打死,她干净透明的,就像是块质地最最上乘的水晶一样,可就是这样的女孩子,你们居然也要杀!好,杀的好,你父皇那个昏君杀了我的果儿,我就用他整个御家,和御家的江山,去给果儿陪葬!”

云皇唇角紧紧抿起,却没有丝毫反驳司马翎的话。

司马翎转向那些个文武大臣们,手指一个个点过去:“还有你们,平日里不是都和慕容府交情好的穿一条裤子么?为什么那种急难关头,竟没有一个人出来说一句话?不说话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落井下石。清空坊间,重兵围守的主意是谁出的?赵司空,可是你?斩草除根这话又是谁说的?冯御史,我没记错,应该是你吧?秘密处置参与慕容府围杀军士的人又是谁?柯将军,你为何不敢抬头?出来求情不见你们任何一个,杀人灭口,抹消痕迹,做的比谁都好!”

被司马翎点名提到的三个人早己是五六十岁的年纪,此时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不能自止。可是当年那种情形,若不是云皇先露出要惩治慕容家的意思,他们又怎么会说那样的话?慕容家久居人上,压的他们抬不起头来,他们顺势而为,也不过是为官之道而已。

“司马翎,那些都是沉年旧事,如今提起,又有什么意义?慕容垂通敌叛国,本就应当族诛,慕容果儿既然冠着慕容的姓氏,认罪伏诛,也是……”

“住口!”司马翎猛的转头断喝,双目逼视着陆霖云:“慕容家是慕容家,果儿是果儿,根本就不一样!慕容家的人该死,可是果儿不该死!”

司马翎的情绪又复陷入一种极激动的情境,他盯着陆霖云说道:“当年我想方设法的从牢狱中逃脱,想要赶去慕容府的时候,却发现己经迟了,云皇的羽林亲卫己经跟着韩充出发。我偷偷的杀了一个羽林,混入他们当中,进了慕容府,找到了果儿。我要带着她走,把她藏起来,可是你知道果儿对我说什么吗?她居然对我说:她姓慕容!”

司马翎握着霹雳弹的手猛的在空中挥舞,厉声喝道:“慕容有什么了不起的?为什么她宁可选择在我面前自杀,都一定要顶着慕容家的姓氏?所以慕容家也该死,要不是他们教坏了果儿,果儿早就和我走了!”

“恰恰相反,慕容家不是教坏了果儿,而是把她教的太好!”门口骤然传来一道清亮的语声,蔷薇一袭红衣,亭亭的立在众人中间,不知道己经站了多久,只是殿中的情势一直极为紧张,谁也没有注意到。

“蔷薇?”流光面色猛的大变,方才一直听着司马翎说那些沉年旧事,竟忘了蔷薇也在大观峰上。

“你终究还是来了。”司马翎看到蔷薇,不仅没有在意她说的话,面色居然显出一丝柔软:“我本来不希望你在这里,可是你既然来了,那便一起去陪果儿吧。你给人的感觉和果儿很像,很透明,很纯真,果儿若是见了你,一定高兴。”

目光最后在殿中环视一圈,司马翎的手高高举起,三根手指捏着那颗霹雳弹,笑着说道:“人都到齐了,我也再没有什么遗憾,你们就跟着我一起,去地下陪果儿吧!”

殿中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司马翎的手,神色各异,谁都想不到司马翎居然费尽心机的布了这么大一个局,让所有人就算想逃,都逃不掉。

云皇紧抿嘴唇一言不发,太后眉头紧皱,似是万没想到这样的结局,流光望着蔷薇,眸中蓦的暗沉,他好像还有很多话,没有来得及和她说。

文武百官面如死灰,那禁卫仍旧坐在地上,几乎己经失禁,他还年轻,还远不想死。

陆霖云转头望一眼云皇,眸中满是痛悔,他本来应该君临风林大陆成为一代圣君,可是,都是因为自己的一个疏忽……

就在所有人都己经忍不住闭起眼睛等待自己的命运的时候,殿中忽然传来一声清喝:“慢着!”

若是别人说这句话,司马翎也许理都不会理,可是听到是蔷薇的声音,他却转过头来,轻声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去?”

“不是。”蔷薇果断的否认:“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为什么?自然是要为果儿报仇!”

“司马翎,你少在那里自以为伟大了!”听到司马翎的话,蔷薇面上忽然浮上一抹不屑,冷冷出言:“你以为你配给果儿报仇么?”

司马翎面色蓦的转沉,眸中阴暗,他可以忍受别人对他任何谩骂侮辱,却不容许别人轻言果儿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