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时分,红叶捧了玫红色银丝彩蝶的宫服礼裙,静静的放在蔷薇房间的桌上。

“什么意思?”蔷薇正勉强止了吐,眉宇间带了浅浅的倦怠。

“皇上和洛王今日联合举宴,要见蔷薇姑娘。”

蔷薇唇角微微上提:“是要见蔷薇姑娘,还是要见靖王妃?”

红叶有瞬间的沉默:“有什么区别么?”

“若是见蔷薇姑娘,我就找摄政王回了这事,我的样子你也见了,要是在宴会上吐了,没的给大家找不自在。若是要见靖王妃,就去把这衣服给我换了正红色的来,我是靖王一早召告天下的靖王妃,不是你家主子的偏房,做什么拿这恶心的颜色来给我穿?”

心头一阵疲惫,昨夜一场相见,纵然让自己知道洛王依靠不得,可是难道对他这个摄政王,自己就能百分之百的相信吗?

红叶抿着嘴唇,一阵难看,终于没有再说什么,捧着衣裙转身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果然换了正红色百鸟团花金丝大叶宫服,端的是富贵华美,一派大家气象。

在侍女的伺候下换上了,镜中的眉似春山,眸如明珠,微微向内凹陷的脸颊衬的下巴越发尖削,伸手又匀了些胭脂,遮住略显苍白的面色。

宴无好宴,可若作为靖王妃而出席,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失了仪态。

太阳将下未下,暑气方消之际,楚煜出现在房中,看到蔷薇袅娜转身,竟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一双清和中略带算计的眼中罕见的没有别的神思,只余了全然的赞赏。

目光上下打量,略过尺度却又刚好不会让人讨厌:“说起来,本王似乎从未见过你自己主动装扮的样子。”

从前在赤焰宫中,常常是莲华拿了一堆各式各样的衣服首饰拿蔷薇当洋娃娃一般摆弄:蔷薇穿这样好看,蔷薇戴那个好看,摆弄来摆弄去,却鲜少问过蔷薇自己的意思。

莲华弄出来的装扮当然也是漂亮的,只是固定了模式,看来看去都是枝头怒的芍药牡丹,少了一分淡然出尘的清气。

此时蔷薇面对故人,却是身陷敌国,又怀着流光的子嗣,立心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儿,富贵的衣着就再遮不住骨子里的气质,一丝坚韧清婉不屈不挠的流露出来。

蔷薇别了头,只当未听到楚煜的话,轻声问道:“摄政王,我们可以走了吗?”

楚煜微微一笑,略伸手臂,竟是心甘情愿在做了引路之人。

默默的陪在蔷薇身侧,大朵大朵的木槿和八角金盘开的正艳,薄暮中飘来清甜的香气。

扶桑的皇宫远比旭日要来的大气,纵然建筑古旧了一些,经岁月沉积而历久不衰的沉稳与华贵,却是远非一个新字所能比拟。

走了一刻钟左右,含芳殿己经近在眼前,琉璃泛光,花团锦簇,妆饰之绮丽,犹如将一堆珍稀玩物不加选择的华丽堆砌,俗不可耐到与周围宫殿格格不入。

蔷薇浅笑,焰皇楚同的风格,便是到了天边上,也能一眼认出。

她与楚煜来的晚,入殿的时候,其他人均己到齐了,洛王,莲华,卫泽,一众皇子,居然还有几个见过与未曾见过的大臣。

宫临高亮的一声:“摄政王驾到,靖王妃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