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残留不明液体,现在病人恶吐不止,身体痉挛,需要进行洗胃。”

“由于脉息薄弱,再叫上因失血过度到导致的四肢冰冷僵硬。”

“我们会尽力,但不保证能抢救过来,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

这一连串的初步诊断消息,像是往我们的头顶上丢了无数只无声的闷雷,炸得人心惶惶,惊慌失措。

慕少城坐在等待区,十指插进头发里,始终低头不语。

许昌阳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他在利用关系快速地联系警方,但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隔着冷冰冰的过道,我止不住地唉声叹气,内心纠结的如同两个小人字在打架,到底要不要告诉许昌阳,绑架季美玲的事件是宫询幕后策划的?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件事情远比我想象中复杂。

宫询的目的竟然是想害死季美玲,令我想不通的是,林致远又是为了什么非要掺和进来?

一把年纪了,不怕事情曝光,晚节不保吗?

对于宫询,我料到他会对季美玲下手,并在再次见面时,我正面提醒过季美玲,只不过当时正浸泡在爱河中的她没有丝毫的危机意识。

她背叛了宫询,拐走了他的财产,使得他身陷牢狱,并失去了一切,连老母亲的疗养费都掏不出来。

宫询怎会不做出行动,怎会让她独自快活?

出狱后报复季美玲的想法是必然的。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的行动如此之快,如此之狠,要置她于死地!

季美玲的代价太大了!

实施迫,害的却是个体型干瘦,皮肤黝黑的外地青年人,他在季美玲身体里肆意地发泄完兽,欲。

没等她神志清醒,大冬天的将她的衣服全都扒光,再把整个人塞进皮箱里。

常人都知道,在那般环境中,不出24个小时就会被活活冻死。

而他临走前又将门锁住,为的就是让她自生自灭。

手段残忍!

而这个男人只是宫询找来的替罪羊,此时的他一定拿了钱往外地逃窜。

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完成罪案,手脚麻利动作娴熟,像极了一个惯犯!

我不敢往下想了,后背已经渗出层层冷汗,脑子里僵得一片空白。

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

季美玲能不能抢救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欢好。”许昌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语气沉着,眸底流露出我看不清楚的情绪。

我转身迎上他的眸子,惊吓和委屈交集在一起,万分复杂,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难受,喉咙处仿佛被卡住了。

还好,我还有希希和许昌阳,他们始终在我的身后,只要我一回头,他们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许昌阳叹了口气,伸出手臂抱了抱我,停顿片刻,我感觉出他有话想说,但又有所顾虑。

隔了片刻,他轻声地问:“告诉我,你真的是无意间看到季美玲被绑架陷害的吗?”

我:“……”

“欢好,还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

“也许你没有说谎,但是你在隐瞒,你在为谁隐瞒?为什么隐瞒?”

许昌阳的每一个字都在击溃我的心里防线,我快要崩溃了。

反复挣扎的内心像被推进了深渊,宫询是希希的爸爸,林致远是我的爸爸,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到底是做的什么孽?!

随着“嘀——”的一声,抢救室的门打开了,护士们推着病床走了出来。

慕少城慌忙地赶过去,呆滞无神的双目终于闪过一丝光亮。

我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去,想要看个究竟,却被许昌阳拉着了手腕。

“欢好,让他们待会,我们在外面等。”许昌阳低声说道。

“好。”我静默着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

季美玲罩着呼吸机,面色苍白,雪白的被子上沾染大片的血迹。

她静静地躺着,在医生和护士的簇拥下被推进重症监护病房。

而慕少城的太阳穴处青筋暴起,眼角泪光闪闪,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嘴里喃喃低语,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在此情此景下,情绪愈发沉重,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湿湿的。

世间瞬息万变,都说善恶终有报,可是,为了这么仇恨买单的却又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季美玲的苦由慕少城买单,宫询的苦由希希奶奶买单,而林致远的苦,林汪旺已经不在了……

……

从医院回来已经是凌晨。

雾霭消散了,夜,像死水一般沉寂。

纱幔随夜风摆动着,顺带吹乱了我的刘海,月光照亮站在落窗前沉思的我。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慕少城只说季美玲已经抢救过来,但还处于昏迷状态,需要长时间的住院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