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阳——”我趿上拖鞋,调亮室内的灯,踉跄着走向沙发,喉咙干而紧,“你,睡了吗?”

“没有。”他的回答冷得如此时的雨夜。

他坐了起来,眉心紧蹙,“你脸色不好看。”

“我……刚才做梦了。”我压低了声音,梦清晰得就像发生在我的眼前般。

“噩梦吗?”

许昌阳起身将我拥在怀里,眸心掠过一丝心疼和不安,窗外的雨也渐渐的停了,房间变得安静,昏黄的灯光拉长了彼此的身影。

“忘……忘记了。”我摇了摇头,牵强的浅笑,那样的梦我该怎样说出口。

皎洁的月光从纱幔中洒进客厅,盈盈浅浅,虚虚实实。

“明天不回去东城,我们直接去浙江,我有一个朋友去年刚在浙江包了一座山头,种了上满山遍野的橘子。”

“你想带我去摘橘子?”

“嗯,我想带你和希希去,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去外面走了。”他的声音极轻,像一股温泉,好似那些不愉快都被这道声音带走了。

隔日下午,我们三人到达了浙江象山,出发前希希还在我耳边叨叨,怪我没有带她去东方明珠塔,可得知我们将要去山上摘橘子,又高兴的手舞足蹈。

从上海一路南下,短短两个小时,透过高铁的窗户看向外边绵延起伏的山脉,看得久了,仿佛有洗眼睛的功能。

出了火车站,许昌阳的朋友早早地在原地等候,简单的寒暄后,我们随着他们一并上车。

连续穿越几个隧道,我们到达了农家橘子山庄。

我仰面往去,山不是很高。

但是在秋老虎的炎炎烈日烤晒下,还未爬山就已经汗流浃背,南方和北方的温度差异还是很大的。

爬山还是有点艰辛的。

尤其像我这样常年坐在办公室沒怎么运动的人。

但是许昌阳的体力还是比常人要好太多,他可是军人出身,刚在趁着一行人取工具的时候,他在车内换了件工字背心。

他一定是故意的。

工字背心包裹不了那清晰可寻的八块腹肌,麒麟臂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点点银光,胸肌更是若隐若现。

今天的他吸引力实在太大。

一举一动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行动荷尔蒙。

上山摘橘子的,还有一些年轻的姑娘,眼神是不是地瞄着他,初次见面总是借机搭讪想认识他。

沒走几步。

不过我就觉得自己快被烤熟了,步调也慢了下来,跟不上前面的节奏。

希希也累的气喘吁吁,脸上的汗贴在面颊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老妈,我不行了,我不上去了,我还是在这等你吧。”

我取出挂在腰间的矿泉水,拧开递给希希,“先喝点水。”

前面的许昌阳被那些小姑娘缠到不行,也不知道回来看看,背上希希。

再看那背影简直如泄了气皮球一样,一点也不迷人,这些小姑娘也太主动了。

算了。

我接过希希喝剩下的水,干脆自暴自弃找了处树荫坐下,不走了。

索性躲在树荫下纳凉,坐等橘子上门。

走在前方的许昌阳在拐口处回了头,看到我和希希在树荫下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他倏然脸色一变,转身匆匆往下奔迈。

“林欢好,你可不可以别这么懒惰。”他无奈的说,旋即蹲下身体背上希希。

“接着走,这才到哪,一般的路程都没有。”话落,他自然拉起我的手,全然没有注意前面那些小姑凉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他明明知道我是体质弱了才会这样的啊。

“我走不动。”我甩开他的手一口回绝,刚才对我和希希不管不顾的,竟顾着和小姑凉打岔。

我又不是他。

摘个橘子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勤奋。

再继续走下去,先别说中暑了,还没到半山腰我可能就直接累晕倒了。

所以啊,我为什么要折腾自己。

“你知不知道你为何走不动?正是你这种常年不运动,久坐办公室的养成的毛病。”许昌阳略带责备的口吻,我知道他是在为我好,但是我就是走不动了。

浑身像被灌了铅,这么热的太阳,我会被烤焦的。

“你带希希去吧,我做在这里等你们。”

“坐在这里,你不怕树上的毛毛虫掉下來。”他一定是在故意吓我,他知道我害怕软绵绵的虫子。

“老妈,一起上去嘛,你想象毛毛虫掉到你的头顶上是什么感觉?”希希向我示范着毛毛虫掉落头顶的模样,看得我一阵寒颤。

“不仅是头顶上,还有衣领,袖口,腿上。”许昌阳似笑非笑的补充道。

怎么身上有点痒痒,不会真掉了虫子了吧,我赶紧伸手摸向头顶,什么都没抓到。

“是啊,老妈,说不定从你身后还有条蛇。”希希吐出舌头,发出丝丝的声音。

“希希,蛇不怕啊,最起码当蛇缠着你妈的时候,你妈还能感到凉爽,唯一有蜘蛛,蜈蚣什么的……”许昌阳越说越来劲。

但是这个假设,让我僵了。

我是女人。

我当然也会怕那种不断懦动的虫子了,还有无脊椎的冷血动物,最可怕的就是毛茸茸的蜘蛛,光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走与不走之间剧烈挣扎,让我心情一阵暴烦。

“我走不动不行吗,又沒人背我。”我睨他一眼,背着希希,又背不了我。

许昌阳擦了擦汗,沒说什么,直接将希希抱在胸前,在我跟前弯下了身。

我呆住了。

这男人不会吧,既要抱着希希,也要背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