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字时速500-800/每小时, 望尊重我的劳动成果,支持正版

阮绫赶紧把梳妆盒往桌上一放,好似刁蛮地鼓了脸, 赌气道:“我都看过了, 这些嫁妆也不知道是谁挑的,一样也不好看。”她故意把手按在梳妆盒上,防止时怀池真的打开帮她挑。

心里已是很乱了。

总觉得自己作戏也并没有作好。

万一时怀池坚持要看,莫非她就要咬牙认下来?

时怀池的手伸在半空中, 又停下了。他偏头瞅瞅阮绫,阮绫把嘴撅成了兔子嘴一般,不遗余力地翘起来。

时怀池心中想, 她已是十年后回来的人了,看不上现在这些嫁妆首饰也是正常。更何况嫁妆大件都能被她继母克扣,这些小件难免也要被以次充好一番。

而今阮绫与自己嫌弃发簪, 未尝不是一种示好。

这么一想, 时怀池又觉得自己意会到了阮绫的意思。

他拿下头上的乌纱帽, 随意地拍在手里,跟阮绫说:“我们去挑个好看的发簪, 你等我一下, 我去换身衣裳。”

阮绫愣愣地看着时怀池转身进里屋去了。

回过神来,阮绫立刻就打开了梳妆盒,拿了帖子叫元扇收到她自己屋里去。元扇一脸纠结地把帖子塞进衣袖里, 跟阮绫有点欲言又止的, 不过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就笼着袖小跑着出了门。

阮绫猜都猜得到元扇想说什么,她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索性便不解释了。

等元扇小跑着回来站定,时怀池也换好了常服,出来了。

时怀池穿了一身天青的广袖长衣,绀青博带,他又动静笔直直,看起来更像一支平地而起,生发花叶的青竹了。

腰上挂的玉佩很眼熟,不是他平日里挂的,仿佛是阮绫娘留下来的一对儿凤凰佩中的一个。

嗯,另一个现在就挂在阮绫腰上,和一串玉铃铛、一个结绳福流苏挂在一起,走起来便环佩叮当,她又着了缃黄的衣裳,更是活泼俏皮。

时怀池见阮绫只管睁着乌黑的眼珠,也不去换衣裳,也不往外走,便上前半步来,拉住了阮绫的手,“走吧。”

阮绫到底心虚,没有反对,给时怀池拉着上了马车,到了街面上。

街面上和她记忆里的也并无大不同,依然是布招林立,人流织梭,吆喝不时传来的旧日模样。上辈子有的店家,如今也都好好地存于世上。虽然十年后,不是死伤亡毙,就是举家逃亡了。

只余了一个空壳一般倒塌布招和破败街面存于世间。

走到玲珑阁前,阮绫就停住了脚步,指示时怀池跟她一起进门。玲珑阁还是老样子,掌柜是个胖胖中年发福的大叔,时常笑得一对眯眯眼,用他不标准的官话推销款式。

阮绫喜欢造型别致的东西,约莫是超前了十年的缘故,这辈子再看这些造型别致之物,也都觉得乏善可陈了。她在掌柜提供的样式中逡巡,却挑不出特别喜欢的来。

时怀池忽而捡起了一支白玉兔簪,簪头下方还用红宝石和绿玉做了两棵带叶子胡萝卜的步摇流苏坠,晃起来,就窸窸窣窣地,像兔子追着胡萝卜跑。

时怀池期待地把这根簪子递到阮绫面前给阮绫看:“这个好。”

他见阮绫无可无不可,就微微直起身,取了阮绫头上的发簪,亲手把这根白玉兔簪给她别上去。阮绫拿过镜子瞧了瞧,兔眼上也惟妙惟肖地点了红宝石粒,特别显眼俏皮。放在手里看不出,别在了头上,就像只小兔子蹬起腿,似要从发边一跃而下。

这于十六岁的阮绫也并无不衬,反有一股清俏调皮来。戴着不丑就行,阮绫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就点了点头,要了这支簪子。

时怀池好似更高兴了。他仿佛就喜欢阮绫这个样子,只光看着,眼中便带了笑意。阮绫手里捏着一方葱绿的小帕子,稍稍抬起头来和他说话,簪子流苏上缀的胡萝卜在她鬓边晃呀晃,也叫时怀池心里只剩喜悦。

“你跟这只小兔子一模一样。”时怀池心喜地拿食指戳了戳小玉兔的兔头。

说她像小兔子?

阮绫朝时怀池呲了呲牙,露出两颗白晃晃门牙来,“就算是兔子,我也是会咬人的兔子。”她的‘兔’音受她奶娘乡音影响,发起来特别脆、特别重、特别清弥,跟粘牙的子音粘到一块,让人听了,心口都跟着发痒。

时怀池眼中笑意更盛了,弯成了浅浅的月牙:“我一身糙龙麟,不怕咬。”他还一本正经地抬起了手臂横放到阮绫面前,一副等咬的样子。特别不要脸。

阮绫瞥了他一眼:时怀池怎么这么幼稚?

阮绫才不承认自己才是那个先幼稚起来的人。

说起兔子和龙,阮绫不免又想到了邵曜。她心中究底是装了事,便有些心不在焉的了。买完了簪子,也不要在外面吃饭,拉着还想再说什么的时怀池就赶快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