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不想再去想,这几天经历过那么多事,我已经不想管他们任何一个人说什么话,集中精力做自己的事情吧,完全用自己的方式,自私地、霸道地、唯我独尊地去做。我是彻底感受到了,黄小淑说的真是金玉良言,永远都只有自己最能信任,她为什么和我说这样的话?我想肯定是因为她知道的比我多,她在和陈九索的相处中得知其实我生命中最大的坑是,陈九索。

都说任何一颗心灵的成熟,都必须经过寂寞的洗礼和孤独的磨炼,成熟意味着付出很大的代价,这个很大我觉得用的不恰当,至少用在我身上不恰当,什么词用在我身上恰当?我觉得是惨重或者是沉痛。然而我真正成熟了吗?我还不知道,但是我想我能更狠了,至少我是明白了,世上本无移山之术,惟一能移山的方法就是,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回到我自己的房间,我躺在床上抽着烟,等待着韩诗诗回来,已经一点钟,烧了一个小时景怜应该烧完了吧?我还是不敢去看。

忽然,敲门声响了起来,我说了一声请进,周姚走进来,看了我一眼道:“你好像有点失望。”

我摇头道:“不是,我只是以为是韩诗诗。”

“你为什么不去?”

“不敢看。”

周姚思考着走过来,拉了一把木椅子坐在床边,给自己点上一根香烟,边抽边盯着我看,看的我有点尴尬了才道:“我有个很爱开玩笑的朋友,我认识了他二十多年他就没有认真过一分钟,但在我某次失落的时候他和我说过这样一句话:以前认为水不可能倒流,那是还没有找到发明抽水机的方法;现在认为太阳不可能从西边出来,这是还没住到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星球上。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我把刚刚别开的目光转回来和周姚对视着,我明白,他是想告诉我,去面对,我道:“我不是逃避。”

“我知道你不是,我意思是再面对一些,因为可能还会有许多次,有些事情你会一直经历,尤其是当你心里充满了怒火要去报仇雪恨的时候。”

看来我是理解的不够深刻:“明白了,冷静面对,平静面对,谢谢。”

“对,冷静和平静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怎么做,怎么办,不该走的已经走了这是事实,留下来的就要把她那一份亦活出来,这应该是她最想看见的事情,你说呢?”

“对。”

“所以……还没有烧完,你现在去还来得及。”

周姚刚说完,我就冲了出去,快速下楼,快速往后面的果园跑,在中间的空坪上我看见一团大伙,火苗呈现青色,不知道韩诗诗在木柴上面添加了什么东西,烧的特别猛,发出巨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景怜是看不见的,火堆很大,而她在中间。

看见我来,韩诗诗道:“我以为你真的不来送她最后一程。”

我道:“我应该早点来。”

“已经看不见。”

“没关系,她能看见,她知道。”

韩诗诗不再说话,就那样站在火堆十多米开外,我和她并排站,熊熊大火让我们感觉非常热,不过我们都没有退一步,就那样站着,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大火慢慢的减弱,直到最后熄灭,地上连烧剩下的柴渣都没有,只有灰烬,黑白混合的灰烬。

我正要走过去,韩诗诗忽然道:“人真的很奇怪,明明到头来都只剩下一堆灰烬,但活着的时候却各种强求,伤害别人和自己。”

我愣了那么一秒,因为一个杀手说出来这种话好像不太可能,除非这个杀手已经从心里不再是杀手,或者说不再想继续自己的路,她感悟了!我道:“韩诗诗,我有点惊讶,两个多小时之前你还跟我说你见习惯了这种事情,其实没有感觉。”

“那是两个多小时之前,我在这里站了两个多小时,我有在想,有在反思,我还想不想看见这种事情,比如你,如果最后要我烧你我会如何。”

“想到答案吗?”

“没。”

“那我告诉你,黄小淑会杀了你,因为你答应过她,你即便要死都要我活着,结果我死了你活着,呵呵,走吧,给我盒子。”

韩诗诗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半个巴掌大的盒子递给我,和我一起走过去,我用手抓了几把还热腾腾的灰烬放进去,然后合上。我什么感觉,悲伤?有,毕竟几天前我还能看见好端端的景怜,我甚至还能拥抱她,而现在她就剩下盒子里的那一点点的灰烬。但是,很悲伤吗?不,上午我已经哭过,现在亦送了她最后一程,她的骨灰盒我会一直带着,一辈子,这是我们说好的……

各自回了房间,各自睡了一觉,晚上起来吃饭,然后再睡,第二天中午周姚带着我和韩诗诗到城里转了一圈,去了两家赌场,赌了几把,运气不错,我赢了点钱。等我们旁晚回到去的时候,黄小淑已经提前醒了过来,我和韩诗诗去看她的时候,都显得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