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伯洛戈抵达风息堡内时,原本严肃庄重的古老城堡,已浸满了恶臭的鲜血,仿佛有噩梦侵袭了现实,嗜血者与夜族的尸骸胡乱地堆在一边,活下来的士兵们,费力地搬运着尸体,得益于夜族之血的弱点,这些尸体意外地好处理——只要把它们挪到阳光下就好。

一具具尸体从高墙上抛下,在墙底堆积成了小尸丘,层层叠加,血水渗了出来,淌成了小溪,太阳缓慢地挪移着位置,当第一缕阳光直射在了尸丘上时,熊熊大火瞬息点燃,冒出腾腾的黑烟。

战斗才结束了没多久,类似的尸丘已经在晨风之垒各处堆积了数块,漆黑的浓烟升腾,像是一根根模糊的巨柱。

“那位荣光者夜族,你说他的名字是赛维林?”

前进中,霍尔特对伏恩问询道,“除了摄政王外,忤逆王庭还有着另一位不受誓约束缚的荣光者?”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赛维林是忤逆王庭的灾厄侍者,其本身不具备过强的战斗力,但他的机动性很强,和克莱克斯家一样,非常善于操控飓风,悬停于高中之上,并以此维系晦暗铁幕的运行。”

伏恩与赛维林也算是交手过多次了,遗憾的是,在辽阔的高天之上,两人都奈何不了对方多少,战斗始终分不出一个胜负。

本以为这场战斗中,有霍尔特的加入,伏恩可以从赛维林的身上获得一些战果,可霍尔特的琥珀凝滞固然强大,但在这无垠的天空之中,他的机动性还是差了太多,更何况,霍尔特几乎没有高空作战的经验。

待霍尔特好不容易靠近了赛维林,这家伙一息之间就会蹿出数百米,哪怕尝试用秘能捕获赛维林,减缓他的速度,可赛维林一直和霍尔特保持着安全距离,时时刻刻处于他的场域之外。

霍尔特觉得自己就像头暴怒的公牛,在一片片红布之间横冲直撞,始终不得结果。

“看起来那个混蛋只有你能杀了,”霍尔特对伏恩说道,“除了你,应该没人能追上他了。”

“我?我还是算了吧。”

伏恩摇摇头,解释道,“就算我想冒险和他殊死一搏,现实因素也不允许我这样做,伱明白吗?”

霍尔特整理了一下情绪,不由地肯定着,“是啊,同样是荣光者,但你具备着更加特殊的功能性。”

伏恩具备着狂风之力,不仅可以用来杀敌,还可以直接改变一个地区的气象环境,引来风暴与暴雨,必要情况下,伏恩能发挥出的力量,远超常规荣光者的能力,引动海上风暴吞没舰队,引导着浪潮击穿大坝,更何况,在晦暗铁幕的压迫下,伏恩是唯一一个能勉强与阴云对抗的存在。

因此,伏恩并不适合参与那些极为冒险的行动,反倒是霍尔特,作为秩序局最年轻的荣光者,他没有至关重要的功能性,有的只是纯粹的杀敌技艺。

“对了,各位。”

伏恩向着所有人说道,“记得把身上染血的衣物换掉,它们浸满了夜族的血,直接暴露在阳光下,会被点燃自焚的。”

伯洛戈步伐停顿了一下,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污浊的鲜血到处都是,有的都凝结成了暗红色的结块。

“我还没想到这一点。”伯洛戈说。

“我的先祖们第一时间也没意识到这些,”伏恩说,“直到有人在阳光下被烧伤,我们才留意起了这点。”

队伍继续行进,在风息堡的深处伯洛戈见到了帕尔默,这个平常笑嘻嘻的家伙,此时一脸的严肃,浑身沾满了鲜血,不清楚是自己的,还是敌人。

帕尔默坐在墙角,身边倚放着淌血的细剑,见到伯洛戈一行人急匆匆地归来,帕尔默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拄剑站了起来。

伏恩率先问道,“情况如何?”

帕尔默认真地回答,“守住了,夜族未能攻入风息堡内。”

当帕尔默抵达风息堡时,数位高阶凝华者与高阶夜族正在此激战,帕尔默凭借着自身出众的专业素养,在加入战场的第一时间,便令胜负的天平倾斜,虽然有些艰难,但帕尔默最终还是杀光了其他高阶夜族,守卫住了神圣的风息堡。

“我本以为他们的目标会是《破晓誓约》,但在战斗中,我察觉到,他们的目标可能是想瘫痪风息堡,”帕尔默谨慎地分析道,“他们的目标是彻底摧毁晨风之垒。”

庞大的虚域包裹了晨风之垒,而这虚域的核心便位于风息堡中,风息堡就像垦室中的决策室,一旦风息堡沦陷,那么克莱克斯家将处于绝对的被动之中。

伯洛戈若有所思,对着伏恩说道,“只有攻陷晨风之垒,忤逆王庭的大军,才能畅通无阻地开入莱茵同盟境内。”

伏恩思索了一下,他试探性地问道,“你猜到了?”

“嗯,才猜到没多久,这看起来是你们克莱克斯家的终极秘密,”伯洛戈继续问道,“你有兴趣解释一下吗?”

伏恩没有犹豫,抬手招呼着几人跟上自己,“当然,你们可是远征军,这件事迟早要和你们解释的。”

“你们在说什么?”

帕尔默那副严肃的姿态未能维持多久,面对自己听不懂的谈话,整个人又变得懵懂愚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