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意借口更衣,与霍夫人等人告了声罪,就带着素梅和腊梅离开了筵席,主仆几人随意地得在园子里走着,在曲径通幽之处,发现了一座檐牙高啄的亭子,待到几人走进去,才发现里边坐了一个男子,正是张仲羲。

看到元意,张仲羲也很意外,在她转身欲走之前,他开口道:“四妹妹既然来了,就先坐会儿吧。”见元意面待犹豫,他的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道:“如果四妹妹不愿意与我同处,我走便是。”

“不必了。”元意在石桌旁的圆凳坐下,正好是张仲羲的对面,“表哥不嫌弃我等惊扰了你的清净就好。”

看着元意的面容,张仲羲神情恍惚了一下,待注意到元意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开眼,从就酒壶中倒了一杯酒,慢慢地的啜饮。

他的手指清瘦细长,宛若修竹,握着青瓷酒杯像是拿着上好的佩玉,相得益彰,优雅闲适。随着衣袖飘动,手上的酒杯移到他的薄唇,仰头一饮而尽,杯底已空,他唇上却未曾沾染上一点的酒渍,干净清冷地就像他整个人一样。

丰神俊逸,清隽温和,家世高贵,又才高八斗,难道被成为京都第一公子,面对这样完美的男人,任凭哪个女人都会凡心大动。

元意打量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张仲羲忍不住抬起头,问道:“四妹妹,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当?”

“没有。”元意丝毫没有偷窥被抓包的尴尬,展了展宽大的衣袖,把手搁在石桌上,大方一笑:“一人喝酒太过无趣,表哥也给我倒上一杯吧。”

张仲羲清亮的眸子微微错愕,略带惊讶道:“你会喝酒?”

元意点了点头,“大概会一点。”

上辈子她的酒量就不错,如今这身体也继承了喝酒的本事,说是千杯不醉也不为过,当然,这和古代的酒水度数低有很大关系。

“这可不是什么果子酒。”

张仲羲不放心地叮嘱了一遍,但见她眼底的坚持,不知为何,便息了拒绝的心思,举起酒壶,往一旁的空杯子里给她倒了七分满,慢慢地推到元意跟前。

元意看了杯中一眼,细细闻了闻,举杯啜饮一口,笑道:“色如碎玉,香远清逸,入喉甘冽,原来是名酒碎玉流香。”

张仲羲顿感诧异,没想到元意只是一尝就道出了名字,想来她说的会喝酒也不是妄谈,“四妹妹喝过碎玉流香?”

元意眼中闪过一抹怀念,“当初和安陵经常偷了爹爹的酒喝,其中就有碎玉流香。”

“原来四妹妹也曾如此顽皮过。”张仲羲轻笑,看向元意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元意没有再说话,低头品酒,亭子里又陷入了宁静。

许久之后,当元意续了第三杯酒,脸色已经有些薄红之时,张仲羲终于叹息了一声,问道:“四妹妹在萧家过得可好?”

元意抬头一笑,道:“很好,谢谢表哥的关心。”

张仲羲的脸色有些晦暗,清亮的眸子变得深邃,他盯着她许久,几番犹豫,道:“如果……”

“意儿。”张仲羲未尽的话被一道男声打断,一个玄色的人影从亭子的台阶迈步上来,锐利的视线在张仲羲身上一顿,“张公子也在儿。”

张仲羲垂下眼睑,默默地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萧恒眸光一转,落在元意的身上,手中拿着一杯玉色清酒,脸颊微红,宛如春日娇花,艳艳动人,他的眸色微深,脸上却是笑着,“意儿怎么在外边喝酒,醉了该怎么办?”

元意心里还在恼他,但是顾忌着张仲羲在,只好和和气气地回他的话,“不过是小酌几杯,不碍事。”

她不觉得这话没什么不对,萧恒却是对着轻笑了一声,说不出的诡异,尔后他的手掌覆住她细长的手掌,俯身就着杯沿喝光,才道:“原来是碎玉流光,算不了什么,意儿若是想喝,为夫回头送你更好的。”

听到他自称为夫,元意的视线一凝,萧恒一般只在床第之间如此自称,她在这之前以为他是为了*,如今却蓦然意会,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宣誓主权?

她不由地看向一旁的张仲羲,见他面无表情,顿时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察觉到手上一紧,她才复杂地看向萧恒,缓缓地点了点头,道:“随便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