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要不要去看望希希奶奶,令我想起在某段时间内,她的确连续地打来电话,我一直拒接。

再联想到失业那天,撞见季美玲与一小鲜肉的暧昧,心里顿觉堵得慌。

东城金色晚年疗养院。

第二天,天空中飘着稀拉拉的毛毛雨,这是我最讨厌的天气。

我没有带上希希,也没有告诉许昌阳,而是独自前来。

很快在前台服务站查询到邓玉兰的入院信息,没想到,她早在半年前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

从医生那里了解到,这并不是不治之症,所以不会导致丧命的结果,但是如果患上老年痴呆这一疾病后不积极的接受治疗,那么后果将很严重。

具体有多严重,那得因人而异,就希希奶奶的情况来说,病情基本稳定。

清楚这些情况后,我直接驱车回家,医生的话我听得很明白。

希希奶奶一时半会没什么大碍,虽然疗养院的环境设施看起来颇为简陋,但好在病情控制已趋向稳定。

现在,对我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大概隔了几天,我陪许昌阳去参加保利红酒拍卖专,晚宴席间,却发现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借故去洗手间的空隙,我才看到是宫询打来的。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斟酌一瞬,我还是决定回拨过去。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听筒里,宫询冷冷地问。

“我没听见。”

“你在干什么?”

“我在外面。”我没好气地说。

这样尴尬的对话,持续了半分钟。

“你为什么不带希希来看她奶奶?”重点来了,宫询的语气里隐着一丝幽怨。

“还没到时候。”我淡漠地回应。

“林欢好,你不要忘了,希希姓宫!”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个度,惊得我手机差点掉地上。

“亏你还记得,你也不要忘了,我们早就离婚了!”说完,我恨恨地挂断了电话。

什么玩意?他以为他是谁?

一声不吭地出现,开口命令我带希希去这去那,简直有毛病!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蛋气得通红,胸口一阵起伏,原以自己早和宫家撇地一干二净,却没想到,那段狗血的婚姻至今还能影响我的情绪。

拢了拢心情,我从洗手间出来,迎面撞上许昌阳,他双手插西裤的口袋里,眸色深沉幽冷,里面藏着我读不懂的信号。

一时间,我竟语塞。

“你……在等我吗?”我支支吾吾地问。

“看你去洗手间半天不出来,担心你。”

我尴尬地笑了笑,攀上了他的手臂,往拍卖会场走去。

刚一落座,手机里跳出一条未读信息。

“对不起,刚刚情绪有点激动,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希望与你面谈。”

我不禁冷笑一声,瞬时删除信息,面谈,我连话都懒得和他废。

许昌阳在一旁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异常,他伸手将我散落的刘海捋到耳后,勾起一侧唇角,动作温柔细致,什么也没问。

我想,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主持人激,情澎湃的声音把我拉回了会场,这里灯红酒绿,耳边是清脆的碰杯声,一眼望去尽是上流社会的精英人士,席间,不少男士主动和许昌阳打招呼。

许昌阳一一将他们介绍与我,像是刻意让我融入他的生活圈,对此我虽然不感冒,但是做到礼数适宜,微笑待人。

回去的路上,许昌阳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地问我:“是谁打的电话,是谁发的信息?”

“没谁。”我别过脸去,声音沉沉的。

许昌阳不再多问,专心开车,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望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心里涌出失落感,林致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又冒出了宫询,平静的生活,为什么这么难?

想到这,脑海里冒出一个声音,我不能坐以待毙,宫询提出面谈,那就面谈。

隔日,我在市中心的咖啡厅等他,这里人多吵杂,蛮好,公共场合彼此能注意自身形象,一旦怼起来也有所顾忌。

不过,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宫询才姗姗来迟。

乍一见面,我几乎没认出他来,才一年多没间,他,怎么……变了这么多?

卡其色的长风衣外套衬得他消瘦羸弱,整张脸上胡子拉碴,双眸却闪着寒光。

鬓角的头发略微凹进去一些,唯有眉毛浓黑而整齐,依稀有曾经春风得意的影子。

如果我走在马路上,即使与他四目相对,也未必能认出他。

“你迟到了。”我把水单递到他的眼前,面无表情地说道。

昔日的夫妻,时隔一年未见,说不出的滋味。

“我是乘地铁来的。”宫询淡淡地说。

“什么?”

“你的车呢?”

我疑惑不解地问他。

“我的车被法院强制拍卖了。”

“公司也卖了,别墅也拍卖了。”宫询轻巧地说着,嘴角浮出无谓的笑。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一年多,他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