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阳走后,许姑姑便面无表情的进来,她蹙眉在窗边站着,似乎有心思,又好像有话对我说。

以前她对我面无表情我有些反感,而刚刚,她和许昌阳在门外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无言地看着她,心头涌出一种莫名的感受,在某些方面,也许是我错怪了她,她离开远在澳洲的丈夫和一双儿女,只为了许昌阳,在这一点上,我们是有共同点的。

我们都深深地爱着许昌阳。

此刻,夜幕已然褪去,黎明即将来临。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此时的天际,已微露出蛋白,云彩都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

清晨的天空里沁着微微的芳馨,夜雨涤尽了一切的尘污,连带着把茉莉花的清香也在濡湿中渲染开了,随着风儿飘溢,飘进了每一个呼吸的毛孔中。

只不过,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宫缩已经停止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想不到你身体还挺结实的。”许姑姑幽幽地开口,她背对着我,以至于我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

结实?

我掀了掀唇,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这句话出乎我的意料,难道她知道我受了什么伤?经历了怎样的过程?

这种感觉一旦产生,便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细思恐极。

“林小姐,你别误会,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刚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只说胎儿与大人皆不保,让家属做好准备。”许姑姑话中的意思,我依旧听得模糊。

就在这时,护士敲门而入,手里拿着新鲜的冰冻血浆,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冒着森森的冷气。

她看了眼输液器上的名字问道,语调刻板:“你是叫林欢好吗?”

我虚弱地点了点头。

“这是第三包血浆,也是最后一包。”护士麻利地替我换药。

“护士,我想——”我挪了挪身体,想问个问题。

“你不要乱动,你再乱动是很危险的。”护士皱着眉头责备道。

“不好意思,我想知道,晚上送我上医院的人,他们还在吗?他们在哪儿?”

我心里惦记救我性命的阿姨,如果不是遇到了好心人,我早已死在了山里。

“这个你要去问急诊室,这里是重症监护室,我就在门外,有任何需要按床头上的铃。”换好了血浆,护士说道。

我:“……”

难道他们将我送到医院,便默默离开了吗?我依稀记得阿姨家境普通,入住费用高昂的重症监护室,我连一句谢谢来没来得及说。

护士临走前着重交代道,千万不能动弹,现在是处于保胎,采用的是输送体力养分的治疗方式,需要心静。

等待是唯一能做的事情,我知道。